「欸,哥。」
「呀!」
完全熟睡的我被人拿枕头砸在脸上,迎来了最糟糕的清醒。
坐起身一看,结花在我身旁睡得很香甜。
接着看见的是一身睡衣,从上俯视着我的──那由。
「干嘛啦,三更半夜的……」
我搔着头起身,和那由一起走进客厅。
我喝着从冰箱拿出来的麦茶,一边等那由开口。
「…………」
「……哥,我说啊……呃。」
那由竟然会欲言又止,还真稀奇。
平常她总是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过──我隐约知道她想说什么,就由我主动提吧。
「我和二原同学实在也没什么。和结花以外的三次元女生怎么样这种事……我不会去想,也觉得不可能。所以,妳放心去吧。」
自从与二原同学闹得不可开交的那一天,过了将近一周。
那由不时和结花结伴出门,在家里过得很放鬆。
而从明天起,她似乎要去找以前的朋友玩,还要去旅行。
这丫头回国,满心想顺便把日本玩个够。
「……我啊,把结花当嫂子看待。真的。」
「这样啊。」
「冷静想想,野野花来梦跟那个辣妹又没有关係……而且野野花来梦已经是过去的事,可是……我还是担心。因为哥对女人真的很没辙。」
说得真难听啊。
除了我对结奈一见锺情,还有和结花的婚约,我根本没有什么桃花缘吧。
「我说啊……我也觉得如果是结花,我就能放心把妳交给她。」
「啥?为什么会扯到我?我……我又没有……」
「妳啊,就是不坦率吧?看着这样的妳和结花在一起时很开心……做哥哥的也很高兴啊。」
某一天,母亲突然离开。
害父亲好一阵子活得像是行尸走肉。
除此之外,本来都假装是个开朗角色的哥哥精神突然受到重创,开始避开三次元女生。
在这种不稳定的家庭里,那由……一直没有可以好好撒娇的对象,就这么长大。
所以一看到那由和结花可以相处得很自在──我真的很高兴。
「不管对我还是对妳来说,结花都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也会好好珍惜结花。结奈是不同次元就是了,其他女生……妳就别担心了。」
「……呿!知道啦。」
那由的表情放鬆下来。
接着一脸调皮地看着我的脸。
「要是你说谎……我会要你吞一百只刺猬,真的。」
于是那由和朋友踏上了日本观光的旅途。
至于我和结花呢──
从明天起,我们终于──要出门去参加校外教学。
◆
我们学校的暑假有惯例的课程,三年级生去教育旅行,二年级生则实施校外教学。
而从今天起的校外教学──内容是要在露营区度过三天两夜。
对于不喜欢户外活动的我,和学校的同学去露营,只会有痛苦……而且,还有另一个悬念。
「呀喝~~绵苗同学!几天没见了,过得好不好呀?」
「普通。」
学校的运动场。
大家一边等公车来,一边聊得闹哄哄的──结果二原同学就跑来找结花说话。
眼镜配马尾。
以及特别僵硬的表情与态度。
我是觉得二原同学终究不会发现这样的结花和那由(假)是同一个人。
但如果是三天两夜这么长的期间,会不会露出马脚……我就有点担心。
「我们都分在同一组了,这次校外教学就开开心心玩吧,绵苗同学!」
「也是。」
结花还是一样冷淡回应,二原同学还是一样表现出钢铁的精神力。
我正发獃看着这样的光景。
结花和我──忽然四目相对。不妙。
「…………佐方同学,什么事?」
结花多半是临机应变地帮忙掩饰,冰冷地对我说话。
「啊、嗯……没事。抱歉啦。」
趁二原同学觉得可疑之前,赶快矇混过去吧。
我一边感谢还是一样扑克脸的结花,一边转身背对两人。
「……绵苗同学,这样不行啦~~妳态度这么冷淡,会被佐方误会喔。」
忽然间。
我听到二原同学在身后对结花窃窃私语。
我假装没听见,并仔细听她们说话。
「……我不太明白妳的意思。」
「妳说话口气这么冰冷,佐方会误会吧?他可能会以为自己被妳讨厌了。」
「……所以?」
结花似乎在看对方怎么出招,口气比平常更逼人。
但二原同学感觉也不在意这种事。
她丢下了──可怕的炸弹。
「因为绵苗同学……妳对佐方是对异性的那种喜欢吧?」
「啥……啥啊!」
或许是听到这句出乎意料的话而方寸大乱,绵苗结花一贯的平淡态度瓦解了。
对此二原同学则「嗯嗯」几声,做出像是想通的反应。
「果然是这样啊。毕竟绵苗同学平常就超级会盯着佐方看嘛~~我一直觉得妳看其他男生跟看佐方的眼神──就是不一样!」
「才……才没有不一样。妳妄想太……」
结花「别碰触这个话题」气场全开,想结束对话。
但开朗角色辣妹一点都不怕。
「没关係啦,校外教学很长~~……我们慢慢聊吧,绵苗同学?」
◆
「喂,游一,你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坐在巴士上发獃,坐在我旁边的阿雅就凑过来看着我的脸。
「我说阿雅,假设你是兇杀案的兇手。」
「这是哪门子的前提条件啦?」
「你先听我说。假设兇手有『共犯』,然后有个辣妹硬是缠着这个『共犯』,缠到很不自然的地步……你会怎么想?」
「这是什么情形啦……所以她外表是辣妹,头脑却是成年人,名号就叫作──名侦探辣妹!是这样的情形吗?」
阿雅一边嘀咕一边手按下巴,正经地回答。
「不过,如果共犯露出马脚就不妙了……所以大概只能想办法避免辣妹和共犯独处吧?」
「果然就是得这样吧……兇手必须盯得很紧,以免辣妹太接近共犯啊。」
「……你杀了人吗?」
阿雅露出有够狐疑的表情,但我只随口敷衍。
班上同学们在车上谈笑,很热闹。
而我前面的座位上──
「欸欸,绵苗同学!我们一起吃这个零食吧。」
「我不吃。」
「话说,我昨天看电视,结果我喜欢的演员在一部电影里要第一次挑战当声优。可是,他讲起台词有够死板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耶。演员和声优,果然不一样吗?」
「谁知道呢?」
莫名坐在一起的结花与二原同学,两个人一直谈话。
虽然比例差不多是「结花:二原同学=1:99」就是了,就说话的量而言。
大概是二原同学主动说想坐在结花旁边吧。学校里的结花很古板,也没有会坐在一起的朋友,所以就算想拒绝也没有理由。
「……然后啊,这个朋友自拍照修图修得有够凶,丢上网路,结果就爆红到很扯的程度。好笑吧?跟在学校时的脸根本完全不一样~~」
「是吗?」
……为什么二原同学从刚刚就一直提各种很擦边的话题啊?
像是声优啦,脸跟在学校时不一样啦……还有刚才那句话。
────因为绵苗同学……妳对佐方是对异性的那种喜欢吧?
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
不过搞不好二原同学她……已经发现结花的秘密了?
◆
抵达露营区后,我们历经千辛万苦完成了搭帐篷的工作。
讨厌户外活动的我光这样就已经精疲力尽,什么事都不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