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

现在留给上条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于是他们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常有许多货车司机出没的餐饮区。

当然，他们并不是打算在这里用餐，而是希望在餐饮区的停车场里找一辆将要开往第二十三学区的货车。

「那些卫星运输车上肯定有能证明他们获得了准入许可的标籤，比如说这辆车。」

紧接着上条他们便打开了集装箱的后门藏进了货车。由于在「完全放学时间」之后学园都市的巴士和电车会全部停运，所以他们得耍一下小聪明才能赶到那样远的地方。

而司机在卸下所有食材后就立刻发动了货车，根本没有意识到上条他们的存在。

这时，史提尔的声音在集装箱内响了起来：

「我们得先利用这辆货车抵达与第二十三学区邻近的第十八学区。然后我们就得硬闯了——现在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只有翻越围栏强行突破了。」

「多亏了那场电磁干扰的影响，第二十三学区的安保系统全面瘫痪了，所以直接闯进去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姐姐。」靠在集装箱门上的索思提补充说道。「姐姐以前参与的『计画』甚至在结社内部也是极为特殊的一个。她的身体已经被改造成适合发动『梵天神箭（Brahma Astra）』的体质，所以我也不清楚她现在的实力究竟如何。」

而茵蒂克丝则不解地歪着头问道：「这个你之前倒是有提到过，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和『梵天神箭（Brahma Astra）』的相性已经高到让她没法再用一般的魔法术式了呢？」

「不是的。以前我和姐姐一起行动时，我见她用过其他类型的『神之超武（Astra）』。而这也就意味着她可以使用其他类型的攻击术式。由于实验的失败，她转而使用了与湿婆神系相关的『神之超武（Astra）』。不过那些东西的威力都比不上『梵天神箭（Brahma Astra）』，而那种程度的魔法我也是可以使用的。」在低着头继续努力思索过后，索思提继续说道「「比如三叉戟（Trishula）和刚帝神弓（Gandiva）（Gandiva）…这些都和湿婆,毁灭之神有关。而如果把『梵天神箭（Brahma Astra）』当作特例的话，她平时所使用的武器应该会受到某种法则的控制。」

「但不要忘了乌雷亚帕蒂有可能出于欺骗你的目的而故意操纵那些她让你看见过的东西。她很有可能故意只留下这以部分信息来把你的推理引导到她所希望的地方去。」

「确实我们得做好心理準备。毕竟，她有可能会突然使用湿婆神、梵天神或是其他神袛的『神之超武（Astra）』。也就是说不管我们现在怎样预先推测，在真遇到她之后我们还是会有可能着了她的道。」

但是像上条这样的对于魔法一窍不通的人来说，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精确地推算出魔法的原理并找出弱点将其中和或抵消掉，所以他决定还是往好的方面想。他现在能做到就是留意可能从任何方向而来的攻击，然后用他的右手打消掉。

换句话说他只要照着他平时一直在做的事继续做就行了。

而在稍稍皱了下眉头之后，史提尔接过了话头说道：「既然乌雷亚帕蒂想利用『残骸风暴（Debris Storm ）』来製造成千上万颗足以覆盖全球空域的流星，那她的目标可能就已经远远不止是学园都市了。而且没有人知道她会什么在时候发动攻击。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必须争分夺秒了。虽说魔导书图书馆可以留在这里当后援，但是上条当麻，索思提和我本人都必须做好多多少少挂点彩的準备。」

「我明白了。」索思提咬着牙回答道。「虽然我姐姐把那些可笑的理由当成借口，但她确实为了这一天放弃了她的一切。而既然她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我也没指望过我自己这次能够全身而退。」

「但这次的损失最多也只能是有人受伤这一种而已了。」上条斩钉截铁地说道。而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后，上条继续说道：「不管是我们也好，乌雷亚帕蒂也好，还是那些会被她的』梵天神箭（Brahma Astra）』瞄準的人们也好，我是不会让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死掉的。」

听到这一番豪言壮语的史提尔不由得啧了啧舌。

就在这时，上条他们乘坐的货车停了下来，不过这次停车看起来不像是遇到了红灯——因为车已经熄火了，所以他们很快猜到他们现在已经抵达了第二十三学区。

他们猜对了。

然而，当上条小心翼翼地打开集装箱门往外窥视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被像是棒球场里面会用到的那种探照灯照亮的大型停车场。

而且…

「这是怎么搞的？」

一阵沉重的闷响刺激着他的耳膜。

而闷响的来源是一大群警备员的脚步声。他们全副武装，甚至手里还配备了枪。起初上条还认为他们只是被捲入到了某个事件之中，但他想错了。

在上条的视线与警备员对上的那一刻，这些警备员的手中的枪口就立刻指向了他。

「可恶！！」

就在上条狼狈地躲回集装箱里的一瞬间，对方开枪了。

集装箱的金属门上立刻便是一片火星四溅。

「这他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我们想藉助现在引起的混乱潜入第二十三学区，那么他们当然会把我们视作威胁，难道这种事很奇怪吗？」索思提不耐烦地回应道。

但是史提尔对此表示疑问。「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索思提，魔导书图书馆和我都是魔法侧的专家，所以普通的执法人员应该不可能察觉到我们的行动才是。

「那这到底又算什么啊？」

「为了减少魔法侧和科学侧的摩擦，我会定期提交一份报告来报告我当前的行动。当然，我会省去一些不必要的情报，不过我觉得他们肯定是利用了我传给他们的情报。而这也就意味着科学侧的高层们一定十分不愿意让我们接近宇宙电梯。」

「为什么啊？『梵天神箭（Brahma Astra）』随时都可能发动啊！万一真的让这种情况发生的话，无论是科学侧还是魔法侧都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啊！」

「可是在争夺太空的控制权方面，魔法侧和科学侧一直以来也是冲突不断啊。你完全可以把这一项目当做是现代版的淘金热呢。」索思提不假思索地说道。「就算我姐姐打算使用『梵天神箭（Brahma Astra）』而且这样做会造成极其大的伤亡，但在那些人眼里，我们说不定会趁机对宇宙电梯动些什么手脚。」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现在根本不是两大阵营同室操戈的时候啊！！」

上条右手里寄宿的名为「幻想杀手」的力量对普通子弹根本无能为力。更何况这是一群受过专业训练，每天负责镇压超能力罪犯的特殊人物，所以这可不是他能轻易突破得了的对手。

「他们现在把火力集中在了集装箱的这侧门上，所以我会在另一边的侧壁上用炎剑製造一个出口，然后大家就需要选择不同的路线分头逃跑。」史提尔提议道。「而在我们之中至少也得有一个人能深入到第二十三学区里。鑒于目前乌雷亚帕蒂和』梵天神箭（Brahma Astra）』的威胁迫在眉睫，所以要是大家都在这里被拖住的话事情会很麻烦。上条当麻，你能计算出目前的最佳行动路线吗？」

「第二十三学区大多数地方都被用来建成了空旷到可以当作超宽跑道的空间，所以他们一眼就能看到我们的位置…这些警备员通常是会这么考虑的。而正因为这一点，他们是不会去检查那些小型掩体的背面的。如果我们在这些地方设置路径点并建立路线的话，我们也许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向目标挺进。」

「那你就告诉我最危险的几条路线好了——索思提和我可以用隐蔽魔法通过警备员最有自信是安全的地方。你们两个就选择掩体最多的那些路线前进。」

「明白了。如果你能沿路帮我们分散一下他们的注意力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你自己想办法去。」

「就知道你丫要这么说。」

于是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史提尔的一击切开了集装箱厚厚的侧壁。

紧接着上条他们便迅速突入了这座巨大的停车场之中，然后众人便分头溜过整齐地停在那儿的大型车辆的间隙逃走了。

很快上条发现有几个警备员的枪口指向了这边。

（糟糕。）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那些像是会用在棒球场里面的探照灯突然灭掉了。

停车场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虽然上条不清楚停电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这正好给了他们的机会。

于是上条沖着史提尔的方向喊道：「把火灭了！趁现在赶快逃！！」

诚然警备员射过来的子弹在附近擦出了不少火花，但所幸的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也没法在这种距离下进行精确射击。

虽然无法确定这些警备员有没有配备夜视装备，但上条他们还是能够在他们切换夜视镜之前拉开一些距离。

于是，分散在不同的位置的上条当麻、茵蒂克丝、史提尔?马格鲁斯和索思提?艾克西卡四人开始向着共同的目标前进了。

2.

而与此同时，某个名叫乌雷亚帕蒂?艾克西卡的银髮褐肤的女子此时正位于「塔」的底部。

虽然按照学园都市的官方说法，这座塔是一座大型航空交通指挥塔。但是等到全世界都意识到它的使命是宇宙电梯位于地面的港口时，一切就都已经太迟了。

这座宇宙电梯能够以更少成本，更可靠而且更迅速的方式把大量的材料送上太空。而拜它所赐，世界其他地区需要提防从天而降的爆炸物的时代来临了。而且这座塔还可以在太空布置极高密度的雷区，甚至能把成千上万发想要摧毁这座恶魔巨塔的弹道导弹悉数摧毁。

藉助这座塔，学园都市将会独霸整个宇宙。

而且，这座塔对外界的威胁并不仅仅针对只会发射火箭和太空梭的科学侧，对于在占星术等领域上利用外层空间要比科学侧早很多的魔法侧而言它同样是威胁。

因此，从一开始这便是一个极其高风险的工程。

就算乌雷亚帕蒂没有来，也会有其他类似的事件发生。

「目前工程已经建设到了第七阶段，初期使用的缆索也已经铺设完毕了。」乌雷亚帕蒂如是小声自言自语道。

建设宇宙电梯最困难的一步就是从太空港挂一条缆索下以连接位于地面上的地面港。

而从她打听到的情报上看，就这单单一项工程都得花好几年。

虽说这一项工程只能依靠旧时代的火箭发射技术来完成，但一旦这项工程完成，之后的作业速度就能突飞猛进。

一座能到达太空深处的塔。

通常来说，即便是花几十年的时间也是不可能建起这样的建筑物的。

不过，学院都市将每一块方形的建材模块都製成了可遥控的无人机器人，而这些数以百万甚至上亿来计算的模块会从地面和宇宙两头通过这条宇宙电梯专用缆索迅速建造出塔的外部结构。

不需要脚手架。

不需要起重机。

更不需要质量检测。（微软吐槽：现在问题来了，建筑技术哪家强？）

就算是像在南极那样滴水成冰的恶劣环境下他们也可以利用这种技术以压倒性的高速建起一座耐久的建筑物。

而在这座塔被赋予了这种耐久性的同时，这项技术也在各部分的零件的接合点创造出关节，使得这座塔在必要的时候还能有稍稍「弯曲」一下的余地。

这样一座大型的建筑通常需要花费超过100年的时间来完成，但藉助这项建筑技术，完成这样大的工程仅仅需要几天时间。

光是这项技术也许就能与宇宙电梯本身的军事优势相提并论。

而且这已经足以显示出学园都市以及科学侧的威胁有多大。

「『塔』的内部不止是一条缆索这么简单，再怎么说里面也会整齐的排列着好几根纳米碳管的。」

但是，乌雷亚帕蒂没必要等到一切都完成了再动手。她只需要某种能帮她把魔力从地面传送到太空而不会造成魔力衰减的媒介就行了。在最初的一条缆索连接上时，她就已经可以藉由『残骸风暴（Debris Storm）』产生的数以百万的流星发动「梵天神箭（Brahma Astra）」了。

「那么，虽然我一直在等待着某些消息，不过也该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乌雷亚帕蒂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本来她还在担心在她发动术式的过程中会被干扰。毕竟，在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下发动『梵天神箭（Brahma Astra）』是一项非常精细的任务。

其中最容易被人用来干扰她的行动的一种情况就是在魔力的传送过程中那些缆索被人切断了。

纳米碳管的硬度比钢铁强，耐热性也不错，所以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破坏。但是，它对高压电流的抗性十分低。因此，若是学园都市设置了一个能够切断这些缆索的系统，那么他们有可能在察觉到乌雷亚帕蒂的目的后马上给缆索通电。

所以之前她只能静观其变。

她已经给她的敌人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决定是否动用这一应急系统。

但她到目前为止都没发现宇宙电梯的缆索自行断掉的任何徵兆——看来学园都市的高层那边的想法已经很明显了。

「虽说他们明白其中有很大风险，但他们肯定不愿意放弃宇宙电梯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如果他们切断缆索导致工程延期，那么全世界都会关注这座宇宙电梯，然后开始制定相应的对策吧。如果外面的人在宇宙电梯建成之前就把全太空封锁起来的话，恐怕就连继续宇宙电梯的建设工程也会变得很困难吧。所以，他们决定在它还是个秘密的时候迅速将电梯完成。」

这正是她所期望的结果。

儘管知道他们肯定会这么做，但她还是对此感到深深的鄙夷。

「还真是相当愚蠢的决定呢。如果全世界都被毁灭了，这点好处又能算什么呢？」

虽然一个人经常会犯错，但他们往往能很快就能做出决定。

而对一个组织来说，虽然说他们犯的错误少一点，但他们往往很难做出决定。

两者都有利弊，但这次看来似乎对乌雷亚帕蒂更有优势。他的敌人也许能够就在这一刻阻止她，但现在的情况只能把他们带向毁灭。

于是乌雷亚帕蒂自然也没有理由手下留情了。

既然已经没有任何事物阻止她，她只需要继续按着计画走。正如只要没障碍物挡在路上，球就能很自然从山上滚下来到达目标一样，现在学园都市恰恰替她排除了所有障碍。

但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

「啊啦？」

乌雷亚帕蒂?艾西卡微微皱了下眉头。

她的计画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障碍」。

然而，那并不是位于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建筑——学园都市建造的宇宙电梯里面的特别防卫机制。

现在对方就站在她面前。

因为高层的意愿，学园都市的安保网路已经陷入瘫痪，再加上由于太阳风的影响，挡在她面前的最后一个「障碍」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那是一个少年。

理着刺猬头髮型的少年握紧了拳头。

「在我的计画里头，碍我事的本来应该会是我家妹妹呢。」

「她不久就会到的。我只是比别人先到一会而已。」

「不要紧，如今想靠数量优势玩人多打人少也是没意义的。因为我已经彻底掌握了『梵天神箭（Brahma Astra）』。」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少年冷静地询问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样压倒性的力量的破坏範围恐怕不止是学园都市吧。所以，你应该可以将整个科学侧作为目标…要是你想的话连魔法侧也可以算上，说不定还可以将两大阵营都消灭掉。因此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想毁灭什么东西？！」

乌雷亚帕蒂的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下。

她那一头长长的银髮随着晚风飘蕩着。

「那个理由是…」

「…？」

「…我必须毁掉它。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战斗理由。」

起初，她的答覆完全不明所以，但她就那样继续说了下去。

驱使着乌雷亚帕蒂战斗的动力渐渐浮出了水面。

「你以为为什么科学侧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建造这座巨大的建筑？要比火箭搭载更节省成本、更安全的运输方式，实现了把卫星和探测器发射到更远的其他天体的目标，这还是从月球上採集资源的起点，而且超越了弹道导弹的轨道武器的生产也由此发端…或许他们有着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所有的这些都只是因为一件事：科学和魔法的冲突。而这就是为了準备在这场战争获得胜利而迈出的一步。」

魔法师的术式中会利用到星星的运动轨迹和位置，所以大型宇宙电梯会是一个威胁。他们必须要将这座塔本身对「夜空」的影响纳入考虑，而且万一大量的材料通过电梯送到太空用于建造前所未有的大量空间站的话，星象图也不得不重绘了。

这座电梯说不定会让全世界无数的魔法术式在毫无徵兆的情况下启动。

「于是像我这样被改造或是培育成某一个术式的专家的魔法师们差不多也是这回事。而让我们变得如此专精于一种术式也就意味着在大部分情况下漏洞也会很多——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不过，魔法结社之所以这么固执于专精一种魔法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为了与危险的科学侧对抗，魔法师们需要获得大规模的武装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