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rlude 3

心愿——美国

「为什么不使用挖土机？」

贴在开发室二楼窗户旁的男人愤怒地啐道，一旁压制他的士兵回答：

「因为还要张罗，太费工了，交给人海战术才是明智之举。」

两人眼下，几十台人型机器人正在反覆铲土、挖凿洞穴。

「挖防空洞躲避空袭，不嫌过时吗？」

「古人的智慧可不一定是错的。」

面对自称护卫实则负责监视士兵，男人再也无法掩藏愤怒。

「你们不觉得，最近凡事都过度使唤人型机器人了吗？」

「因为它们可靠啊，比起从未训练过的人类管用多了。身为开发者，您不为它们的价值受到肯定而感到高兴吗？」

「我不是为了这种目的研发它们的！」「那您是为了什么开发人型机器人？」

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士兵，首次转动起眼珠，展露出兴趣。

男人哑口无言，用力咬住嘴唇，眼神低垂下来。

他强忍住粗口般敲了两下窗户，接着压低嗓音说：

「至少它们的进化并不是为了挖防空洞或杀人。」

「进化？您是跟『改良』搞错了吧？」

「是进化。」

男人不屑地断言。

士兵似乎无意与他争辩，轻轻带过说道：「您的热情已经十二分传达给在下了，那就让在下期待它们进化的成果吧。」

士兵瞥了一眼在房间角落等待启动的少女型机器人。男人望着那已经被调整成战斗用，与温柔外表不相称的人型机器人，恨恨地发起牢骚：「那原本也不是为了这种目的而生产。」

「有什么问题吗？人类一开始也不是为了目的而出生，是诞生以后才被赋予职责。既然把人型机器人看作人类对待，希望您能理解这点。」

士兵轻抚手上的枪说道。

男人顿时语塞，瞥开目光。

「请，我们到防空洞避难吧。那是您的孩子们建造的，可安全了。」

士兵语带讽刺地催促着男人移动。

男人垂首，指尖在窗上立起来，喉咙发出低沉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