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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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取名为大雄后过了一天。
龙族幼雏立起术式阵,以此为门来到户外。
……病房。
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和知识中的大同小异。这是身为魔女助手的使役体,为以防万一而必须事先学习的场所之一。现在是凌晨,在这里的是他和──
……厉害的人。
各务的名字已登录在的记忆之中,不过使役体还是会以自己的方式认知主人与自己的关係。倘若关係出了差错,使役体有吞噬或杀害主人的可能,但至少在这百余年来,那仅止于预备知识而已。
大雄对两者的感觉,是厉害的人和自己。
厉害的人正在睡觉。
没有接受治疗。
自己保护了她。做得很好。
不过燃素信念的破损会造成精神上的疲劳。
而她的优势及弱点也都在这里。
她是个魔女,但不是真正的魔女。
虽有大雄的辅助,但无法储蓄精神力。即使能操纵庞大流体,自身却不具备流体「池」,也几乎没有能作为初期加速原料的内在精神力的池。
她是来自不能使用魔法的世界,所以利用替代方式「创造」了魔法。
但这也表示她并不是常驻燃素信念,而是根据临场精神程度而定。
燃素信念不仅是魔女的「执着」,基本上也是以精神力池为基础。
「执着」愈强,敌人的攻击就愈不容易损伤燃素信念;即使受损,精神力池愈大,就能撑得愈久。
没有精神力池的她,就只能靠「执着」了。
话虽如此,在大雄的知识中,承受那种炮击还能维持燃素信念的魔女非常稀少,更何况她没有精神力池。
她的「执着」究竟是多强呢。
所以大雄不禁认为,她是个「厉害的人」。
不过,厉害的人的燃素信念还是破损了。朱雀的主人战斗那时,她还有某种程度的準备,可是这次完全是暗箭。
儘管击中后燃素信念还有不少残量,但在树海落地时就跟着消失了。
「大雄,我先睡一下。如果睡眠能让你放鬆,你也睡一会儿吧。」
厉害的人在树海群木底下这么说之后就马上睡着,而大雄则是赶着求救。
结果联络接通时,那个叫光太郎的正为了其他侍女笑他无能而吵得脸红脖子粗──
……真难看……
大雄便如此唏嘘地一股脑连按救难术式的呼叫钮,最后人终于来了。
再来就是现在这样。修补燃素信念最好的方法就是休息:而使役体大雄虽然也有损伤──
「……不愧是龙族,用树海的地脉就给自己治好了一大半呢。」
就像这句话一样,只经过简易的治疗就行了。这个人,为大雄的脱逃提供了部分帮助的朱雀的主人,现在的状况是──
「────」
有脚步声从病房外传来。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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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听着朱雀的主人从病房前离去的声音。
他感觉得到。
不仅是脚步声,使役体的存在也对他说明这个事实。
朱雀。
那是以鸟形使役体而言相当罕见的类型。据说堀之内家每一代的使役体都是他,在大雄做简易治疗时,他也跑了出来。
他在主人头上做起连续深蹲,表示已经完全复原。
……他真的是鸟吗……
听说使役体活得愈久个性就愈强烈,应该就是这个缘故吧。
不过,朱雀的主人就这么走了。
……不对。
仔细一看,房间里多了个普通病房没有的东西。
花瓶和花。大概是她在大雄清醒前摆的吧。
脚步声,依然是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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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感觉好刺眼。希望不是睡眠不足的缘故。
杭特认为自己已经充分休息。毕竟到了早上,她在称为第七工坊的小隔间型工作室醒来时,楼顶那些人还在喝酒。
觉得他们很猛的同时──
「喔,你要去啦?」
「加油喔!」
「打完以后,和我们聊聊你家乡的事吧!」
听他们这么送行,自己好像也变猛了一点。
总之,这是场正式的决斗。穿着制服的杭特来到码头栈桥前时,旭日正好升起。
她的使役体,刺蜻型的海吉霍克已经醒来,忙着理毛。看着他在术式阵里滚来滚去,嘴角就不禁上扬。
……啊,回去以后,舰队给我那些吃的要怎么办啊?
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了。
他们对零嘴是来者不拒,不过肉类就很挑剔了。特机科的魔女工作时明明很不在乎弄髒,却大多会把其他脏污当成「秽物」,所以「调味料和脂肪品质」意外地容易引起争议。而且基本上,用美式香料腌的肉不太受欢迎。实在很难解凤梨OK派在想什么,不过就这样吧。
「喔?」
风势变了。这么想时,杭特听见脚步声。
背后,校舍方向有人影走来。
「堀之内。」
单独一人。
「你一个人来?」
那个名叫各务的不在她身边。
儘管想到多半会是如此,实际见到还是觉得遗憾。
堀之内听了那问题表情一变。眉梢垂落,视线飘移。
「──一个人就够了。反正我本来就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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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就是这样吧。堀之内心想。
想起母亲和昨天的事。
自己是孤单一人。
虽然很幸运地,周围还有光太郎和侍女们的陪伴,但也失去了很多。
堀之内不想让其他人也尝到这种滋味,也敢骄傲地说那是她的正义。
而昨天,她又从另一个角度自觉到自己真的是孤单一人。
在各务与杭特的战斗中,上天给了她一个考验。
杭特因为堀之内没有介入战斗,对她和各务的关係说了一句话。
……我不可能召唤魔导构装。
杭特说,假如她打败各务,堀之内就能稳住第四名的位子。
不对。
堀之内原想否定。
没召唤是因为当时的朱雀不在最佳状况。
而且她之前就说过降为第五名也无所谓。
希望杭特不要什么都不知道,就把她的无作为视为心机。
她是有原因的。
然而,各务却这么说。
「──那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吧?」
没错。
……可是……
可是什么呢?
要说「我不一样」吗?
「不一样」是事实没错,但堀之内也觉得,说了没意义。
假如否认,那么她就非得参战不可。
不过朱雀状况不好,她也甘于退到第五名。
所以她否认不了。
但是,那听在各务耳里会是什么感觉呢。
应该是见到她不说话,就认为她也是以这个世界的现实为準,无论各务怎么了,她也会以自己的名次为优先,保持旁观。若因此被各务认为是这种人,也怨不得她。
而各务则是继续战斗。
好像有说过别在意之类的话。因为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所以理所当然,不必放在心上。
那么做,只是在消费她的善意。
堀之内很想否认。
……可是──
陷入迴圈了。
想在万全準备下战斗,算胆小吗?
到头来,堀之内还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任凭事情发展了。毕竟她知道各务的水準,所以不认为杭特会赢。
……现在想起来,说不定我是为了找藉口才假装自己有这么想过。
最后,各务的魔导机具遭到破坏,正在休息。
校长将自己和各务编为一组,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就某方面而言,杭特说对了。
自己又确定是第四名了,只是和各务编成一组,还要和杭特对战。
早知如此,昨天就乾脆参战算了。但这种想法也──
「真是的。」
无聊的执着。
就只是紧抓着「不想当小人」这种事不放而已。
昨天该行动时没有行动。
儘管各务没有受到严重伤害,那还是让某种想法佔满了堀之内的心思。
……我一定要负起把持无聊执着的责任。
这也是一种无聊的执着吧。
作小人有什么不好。只要敢承认,就不用考虑各务,为自己战斗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