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岛惠奈正在做了一个梦。 
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经常做这种梦。到底是从多久以前呢,是在懂事的时候开始的,不对,恐怕在懂事之前就开始了,现今小学六年级的她,这种梦已经做了几十次几百次了。 
眼前的小镇,和醒着时的现实的小镇毫无差异,不过天色就像傍晚一样昏暗。并且,在这个梦中的惠奈,穿着一件像是斗篷一样的衣服,还可以在空气之中像游泳一样轻快地飞行。 
惠奈如往常一样在空气中游泳,游到一个电柱上站上去,然后又游到另一个电柱上站上去,就像把电柱当做立足点一样在空中游着。因为一直飞的话很累,所以有立足点休息一下是最好的。 
在这种毫无目的的飞行下,惠奈渐渐地飞到了一个山丘上。因为在这个山丘上往东看可以看见富士山,所以这个山丘被称为富士见之丘。在正月的时候,附近的人们都会集中在这里,隔着富士山看日出。山顶上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有传闻那原来是一座古坟。好像那里也出土过陶器的样子,但是因为市里预算不足所以没有进行更深一步的调查,一直放置在那里。 
其顶上岩石的影子里,惠奈突然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子的身影。 
是一名穿着纯白色的衣服,拥有纯白的头髮,肌肤白洁无暇的少女。她正用两手捂着脸在哭。 
惠奈想都没想就降落到了少女的身边。 
「怎么了?」 
听到惠奈的声音的少女,捂着脸立刻回答道。 
「我迷路了」 
少女啜泣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寂寞。 
「你家在哪?」 
惠奈再次询问道。她在想,若是近的话,也许可以直接抱着她飞到她家。 
但是少女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见惠奈的话,自言自语说着毫无关係的话。 
「好睏」 
然后她再次哭了起来。 
「不能在这里睡哦。来我家睡吧?」 
惠奈她无法放着这个哭着的孩子不管,于是做出了这样的提案。 
结果少女依然双手捂着脸,自言自语了起来。 
「我好渴」 
「渴了吗?那么我拿水给你喝好不好?或者果汁?」 
「我不想喝血」 
少女这样说道,然后继续哭泣。 
惠奈听到这话瞬间楞了一下。然后发现少女的嘴边沾有红色的血污。少女明明一直在用两手捂着脸,但是自己为什么能够明白少女的嘴边有血污呢,惠奈自己也不明白。但是,就算看不见,少女的嘴边的确有血污。 
惠奈看少女如此的悲伤,觉得自己不能放着她不管,于是再次对少女发出了声音。 
「我去取水过来,总之先让你过过嘴吧。好不好?」 
但是,少女却用两手抓住了惠奈衣服的下摆留住了她。 
「我想见朵希罗」 
少女仍然在自言自语。 
惠奈温柔的握住了少女的手。 
「那么,我们就去找这个叫做朵希罗的人吧?」 
但是少女却又用双手捂住了脸,呜呜的抽泣了起来。 
「好想见朵希罗……」 
惠奈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因为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叫做朵希罗的人,所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找她。要是能够得到更多关于这个叫做朵希罗的人的线索就好了,但是无法和这个只会哭的少女进行交流。并且,天空已经能够逐渐明朗了起来,路上也开始能看见上班族的身影了。已经是早晨了。 
「总,总之,先起来吧,还有那多余的口渴都放我这里。来,我把这个给你穿」 
惠奈说着,便把自己身上的穿着的斗篷式的长跑脱了下来披在少女的身上。 
「这样的话就不会饿了,好好睡觉吧。我差不多要去上学了,所以必须要起来了。下次我会带水给你来的」 
惠奈抚了抚少女的头,少女虽然仍然捂着脸,但是好像变得稍微安心了点,表情变得缓和了。 
这时,惠奈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少女的名字。 
「对了,你的名字是什么?」 
「蕾切奴……」 
少女第一次对问题进行了回答。 
「嗯。那么明天见,蕾切奴」 
说完,惠奈用长袍将开始迷迷糊糊起来的蕾切奴好好地裹好之后站了起来。 
然后拚命的往家里跑。 
「如果不快一点的话闹钟就要响了……!」 
每次做这个梦的时候,惠奈如果不回到自己的床上不知为何就醒不过来。将长袍给蕾切奴的惠奈变得无法飞行,只能全力的在道路上奔跑。 
当惠奈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睡在床上的身体旁的时候,闹钟已经响了好一会儿了。 
这时从楼梯那里传来了母亲的脚步声。 
「惠奈!你要睡到什么时候!要迟到了啊!」 
「糟糕!必须快点了!」 
惠奈慌慌忙忙的躺下与自己的身体重叠,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的同时,梦中的自己和现实中的自己完美的重叠在了一起。 
过程中,闹钟的声音越来越响,以至于让惠奈惊跳了下来。 
「于是你就睡过头了?哈哈笨蛋啊你」 
上学路上。 
听完了惠奈的故事之后的青梅竹马里弥,她那短马尾激烈的摇晃了起来,发出了快乐的笑声。她和惠奈是邻居。性格开朗活泼,体育万能,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充满活力的孩子。 
另一旁是惠奈的另一个青梅竹马,间垣樱。让人感觉到她受到了良好的养育。樱用非常成熟的口气问道。 
「虽然不太清楚,不过用飞的不就能赶得上了吗?」 
樱是离家有点距离的幼儿园里认识的青梅竹马。是三人中成绩最好的,并且钢琴也弹得很好,是一位品行优良的大小姐。惠奈和里弥都是靠樱的教导,才能有现在的成绩。 
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两人早会迟到的惠奈,脸上被一副非常抱歉的表情所笼罩。她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何就是飞不起来~。好像是脱了那件长袍就不能飞了」 
说着,惠奈将自己非常喜欢的橡胶制的苹果橡皮圈开始绑头髮。因为今天早上慌慌张张的,所以头髮都没整理好就飞奔了出来。 
樱微笑着问道。 
「那么,那个叫做蕾切奴的是一个怎样的孩子?」 
「不清楚呢。毕竟她一直用手捂着脸」 
惠奈回想起蕾切奴,脑中充满了疑问。然后又将扎紧的头髮鬆开再扎紧。果然走路的时候无法将头髮顺利的整理好。 
里弥听到惠奈的这句话后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咦?她不是抓住过惠奈的衣服把你留下吗?那个时候的手应该没有捂着脸吧?」 
「如果是现实的话搞不好会这样的啦,不过那是梦」 
惠奈耸了耸肩。 
「的确也是呢。只要穿上就能够肚子不会饿的在天空飞行,这一点我也是完全无法理解呢。不过既然是梦那就没有办法咯。……把橡皮圈给我。我来帮你」 
里弥点了点头,然后向怎么样都扎不好头髮的惠奈伸出了手。 
惠奈老实的把橡皮圈递给了惠奈。 
这是樱插嘴道。 
「但是搞不好惠奈的梦是预知梦。也许那个山丘上真的有谁在呢」 
不知道她的话是有几分认真,不过听到她的话后里弥直点头。 
「之前我们爬山遇难的时候,也都是靠了惠奈的梦才得救的」 
「对对。那次的确是」 
樱和里弥一同点头。 
在她们五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过一次爬山活动。那个时候,因为男生恶作剧将指路标记反过来,她们搞错了道路迷路了。虽然后面跟来的老师立刻发现了并还原了标记,但是刚好身处恶作剧男生和老师中间的三人迷路了。后来惠奈跌倒昏倒,在梦中飞到了天上找到了路,多亏了这样三人才能一起回去。自那以后,樱和里弥都认为惠奈那个在天上飞的梦是很特殊的。 
「但是,地形可能是一样的,人就不一定了吧……。而且我就连那个孩子是不是人都不敢确定……」 
惠奈没什么自信的低语道。被在奇怪的地方期待,如果真的去了结果谁都不在,变得反而像是自己的错一样那就困扰了。 
察觉到惠奈想法的里弥,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总之,我们就去看看吧,若是那边什么人都没有的话,那么惠奈就要像武士一样负起责任来切腹吧。」 
「什么!?切腹!?等等这头髮是怎么回事!」 
被里弥的话吓得回过头来,就发现了自己的头髮被扎成了髻的样子的惠奈被二重惊到了。 
「啊哈哈哈哈!这样搞不好也挺可爱的」 
「里弥你真是的。别玩弄惠奈啦」 
樱优雅的笑着,将惠奈的头髮解开。 
「不过话说回来,那次爬山的时候大家不都是滑倒了吗?那个时候的伤痕,我还在呢。你们看」 
樱毫不羞耻的捲起短裙,把右膝盖亮给她们看。那里有一道浅粉色的弦月状的伤痕。 
「啊,我也有哦」 
惠奈抬起了头,将短裙边稍稍拉起。里弥在右膝盖上也有一个同样形状的伤痕。 
「因为治疗的时候伤口已经烂了,医生说可能会留下一小点伤痕」 
「惠奈也是,被告诉这伤痕会留一辈子。樱呢?」 
被问到的樱继续帮惠奈扎着头髮,点了点头。 
「我也是。虽然有人介绍给我整形医生说可以把伤疤完美的消除但是被我拒绝了」 
「唉?为什么?」 
「要是能消掉的话不是很好嘛」 
里弥和惠奈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我总感觉这个是消不掉的。三个人在同一个地点,受了同样形状的伤痕,感觉很好。……好了,惠奈。扎好了哦」 
樱帮惠奈扎完头髮之后,甩了下自己的长髮,成熟的对惠奈笑了笑。 
听到这句话的惠奈和里弥突然一惊。 
「真的啊!一样的!我们都一样的!」 
惠奈尖声叫道。到现在一直都觉得很讨厌的伤疤,现在却觉得是如此的重要。 
里弥也摆起架子急忙点头。 
「的确,这个伤痕是我们三人的羁绊。正因为『伤痕』」(注:伤痕和羁绊在日语中音很像。羁绊是きずな,伤痕是きず) 
「嗯?」 
惠奈听不懂里弥在说什么。 
「啊,不,没什么。请忘了刚才我说的话……」 
只顾着讲冷笑话的里弥,结果现在满脸通红的把脸撇向一边。 
樱看着两人偷偷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她们听到了学校的钟声。 
「糟了!要迟到了!快跑!」 
三人吃惊的看着对方,然后开始全速的奔跑了起来。 
三人总算没有迟到。 
放学后。 
她们三人是这周的饲养员,现在正边聊天边给兔子小屋打扫。 
「结果这周要去做志愿者啊~」 
里弥一边动着扫帚,一边发出不情愿的声音。 
在这次的敬老日里,市里组织了去独居老人家帮忙的活动。作为增加地域凝聚力的活动的一环,学校提出了协力,六年级的学生要全部参加。 
惠奈非常失望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刚好就樱被分到了别组」 
因为这次的志愿劳动是以一组两到三人的形式,抽籤的结果是惠奈和里弥组成一组,樱被分到了其他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