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超走运的——池永富益这么认为。
直到一星期之前,可说是差到不能再差。
原因就是那个织口忍。不过就是巨乳,脸又有点可爱,就自以为身价多高似的。不只是伤害了我的自尊,还逼得我要主动退学。光是回想就让池永不由得怒火中烧。
一星期前,池永一气之下把她的猥亵合成照散布到全校。
当时池永确实觉得心旷神怡。他原本认为如此一来,受伤的织口忍就会哭着来找自己请求原谅——然而事与愿违。
织口忍迅雷不及掩耳地搜集了犯人是池永的证据,向老师打小报告。池永一大清早溜进学校的身影被防範歹徒的监视器拍到,成为了决定性的证据。
池永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些。
只是一时气不过,只是一时太冲动了一点,现在有在反省了。儘管池永努力地辩解,但老师们仍然不改严厉的态度。
报警处理或是主动退学——其中一名老师如此说道。
让你有机会主动退学就该感谢了——另一名老师说了——其实学校也可以不管你的想法,直接予以退学处分。
实际上也许真是如此吧。
然而池永却想:既然这样,那就用不着说废话,马上把我赶出学校不就好了。说穿了,老师们只是想留下「学生是自愿退学」的证据吧。退学处分是在老师的判断下执行,另一方面,主动退学则是学生的意志。既然出自学生的自由意志,那么老师们就没有责任。胆小怕事的老师们只是想逃避随着决定而来的责任罢了。
池永把心中的话说完,没有一个教师反驳。
池永觉得自己胜过大人了,满足了自尊心。最后,他办理了更能满足自尊心的主动退学手续。
让老师们哑口无言后主动退学,这是池永的人生中值得骄傲的传奇桥段。
事实上在这传奇桥段的背后,有一名军师在。
那就是幸德秋良。
让教师们哑口无言的台词是从幸德秋良口中学来的。与其被送进警察局,因为妨碍风化与公然侮辱被告上法庭,主动退学反而要好多了——如此设身处地给池永建议的人,也是幸德秋良。
虽然池永也在学校里散布幸德秋良的合成照,但她和织口忍不同,来到池永面前哭着央求原谅。
顺从的女人正合池永的胃口。他原谅了幸德秋良,说「就让你当我的女朋友」。幸德秋良喜悦地接受了池永的恩典。
在这之后,池永富益觉得运势都来了。
只要听从幸德秋良的建议,什么事都无比顺遂。
退学后第一次赌马就中了大奖;玩娃娃机一次就抓起两只;偶然走进咖啡厅还遇见塔摩利,更重要的是幸德秋良本身绝非寻常的可爱。
幸德秋良简直是幸运的女神——池永这么认为。
若要说唯一的不满之处,就是她连个吻都不愿意给池永。
「差不多该可以了吧——就今天,可以吧?」
坐在速食店内,两人面对面,池永如此邀幸德秋良。她刚刚才放学,穿着制服。池永想约她去的地点是爱情宾馆。
「不行啦,虽然人家喜欢池永,但人家和织口同学是不一样的。」
幸德秋良用娇嗔的语气如此回答。池永觉得可爱得不得了。
「你还在气我之前喜欢织口的那件事喔?不要对过去的事情吃醋嘛。秋良和那种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完全不一样,比她可爱太多了。」
「人家想说的不是这个啦。人家是说,人家跟织口同学不一样,还是处女。上床什么的,人家会怕嘛。」
「所以我说我会温柔地教你啊。」
「什么嘛,池永感觉好色喔。」
幸德秋良俏皮地笑着。就平常的相处模式而言,接下来她仍然什么也不会给池永。
然而今天不一样。
她俯着脸忸忸怩怩地迟疑了好一会,好不容易从喉咙挤出羞赧的说话声。
「——但是,池永真的那么想做的话,人家愿意喔。你要对秋良做什么色色的事——也没关係喔。」
「咦?真的可以?」
池永睁圆了双眼。她用那双美得令人发狂的双眸与池永互相凝视。
「嗯。但是,有条件。」
「什、什么条件?」
「那个啊……你愿意跟秋良结婚吗?」
「结——结婚?」
池永的脑袋一瞬间陷入混乱。
他从来没想过这问题。
不过回过头来仔细一想,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提议吗?自己现在是高中退学,也没有工作,将来充满不安。现在有个女人说想和这样的自己结婚,而且还是幸德秋良这样的超级美少女。
对自己而言,幸德秋良是幸运的女神。池永觉得只要和她在一起,自己就可以跨越任何困难。
「好!结婚!就结婚!」
「——但是有个问题。在日本,我们之间有一道法律的墙。」
「什么意思?」
「虽然女生到了十六岁就能结婚,不过男生未满十八岁的话不能结婚啊。池永现在才十七岁吧?」
「是、是这样没错啦——但再过两个月就是我的生日,到时候我就满十八岁了。」
「两个月,我等不及啊——」
幸德秋良从书包里取出某物,平放在桌上。
那是一张纸。
既不是汉字也不是平假名,更不是英文字母的陌生文字写成的文件。
「这是什么?」
「泰文。」
「泰文——你是说,我们要到泰国结婚?」
「对。」
池永不知道到泰国是不是就能结婚,也不晓得该如何解决国籍上的问题。然而在外国结婚这个选项让池永觉得彷佛水到渠成。
池永原本就是日本人与菲律宾人的混血儿。这样的他不在日本也不在菲律宾结婚,而是在泰国。这样的构图给池永一种命中注定般的感受。
「在这里写上名字。」
池永富益、Ikenaga Thomas——池永分别以汉字与英文字母签名。
不过只是在一张纸上籤个名罢了。然而如此一来,与心爱的幸德秋良之间的羁绊就会更加紧密。这让池永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感到欣喜与幸福。
「好了,我们走吧——」
池永牵起幸德秋良的手说道。目的地自然是爱情宾馆。
「不行喔。」
「为什么?我不是都签名了?」
「不~行。刚才不是说了吗?人家是第一次。女生的第一次是一辈子的回忆,所以人家想选在最浪漫的地点。」
「——最浪漫的地点?」
「呵呵呵。很久以前,我就已经计画好了。跟我来——」
就像被花香引诱的昆虫般,池永魂不守舍地跟在幸德秋良身后。
走出速食店、在车站买了车票走过验票闸口、搭上电车、再度走出车站的验票闸口——两人来到了港口。
一路上,池永简直心痒难熬。
好想现在马上紧紧抱住秋良,好想吻她。但只要抵达了秋良口中最浪漫的场所,就能不被秋良抗拒,达成两人的初体验。池永这么告诉自己,好不容易按捺下冲动。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黄昏的码头边。
「就是这里。」
幸德秋良转身,对池永投以微笑。
她所示意的是一艘豪华的游艇。在池永的印象中,这是好莱坞电影里上流人士与友人共度美妙周末的场所。
「——要搭上这个?」
「对。」
「秋良该不会……家里很有钱?」
「不用在乎钱的问题。因为这是女生一辈子一次的大事。」
走过浮桥上了甲板后,穿着夏威夷衬衫的外国男人向两人打招呼。
「等你好久了,幸德小姐。他就是池永先生吧。和你说的一样,是个好男人。」
「呵呵,我没骗你吧——池永,帮你介绍。这位是为我们驾船的方柴先生。」
「你、你好。」
池永稍微紧张地举起一双手打招呼。
「你好啊。」
虽然方柴是个笑容爽朗的阳光型男子,但嘴边有道刀伤般的痕迹让池永觉得不太对劲。不过应该不是坏人吧。
「出发啦!」
船马上就殷程了。
日落后的城镇点起了灯。从甲板上眺望愈来愈远的家家灯火,景色难以想像地美丽。
「真棒——」
幸德秋良以陶醉的神情眺望着那情景,黑色秀髮在海风中飘蕩。
那侧脸美得教池永浑身打颤,池永现在就想马上吻她。
「——秋良。」
「不~行。要先冲过澡。」
幸德秋良用食指压住池永的嘴唇,这么说道。
走进船舱,里头的装潢犹如饭店的豪华套房般。国王级的双人大床,再加上无数华美的摆设。要不是脚底下传来轻微的摇晃,肯定会误以为这里是地上的饭店。
「那我就先去沖澡喔。」
「啊、嗯。」
隔着更衣问的毛玻璃,池永看见幸德秋良缓缓脱下制服。
池永的紧张感急遽升高。
浴室傅来淋浴的水声。池永坐立难安,没有理由地让臀部上下晃动,感受床铺弹簧的弹力。枕边的照明调整装置旁摆着避孕用品。
不久后,水声止息。
池永看见毛玻璃的另一侧,裸身的幸德秋良披上了白色浴袍。
过度的紧张让池永觉得快要窒息了-心跳声彷佛震耳欲聋。
走出更衣间的幸德秋良美得教池永发狂。
湿润散发着艳丽光泽的黑髮、温热透着红晕的白皙肌肤。只要剥除一件单薄至极的浴袍,她的一切便会展露在池永眼前。
池永无法忍受,从床畔站起身,快步走向身穿浴袍的幸德秋良。
「秋良——啊,秋良——」
「不~行。要先等你也沖好澡。」
她轻鬆地避开池永。池永彷佛失去气力似的,悻悻然走进更衣间。
(我是在干嘛啊——)
不应该是这样的,有够丢脸。这样不就像是被仍是处女的幸德秋良牵着鼻子走吗?
池永有一件事并未对幸德秋良坦承。
他从来没有过性经验,一次也没有——是个处男。
虽然他声称初体验的对象是国中时的女老师,但实际上只是在自己的妄想中强暴对方而已。谎称自己并非处男让池永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
虽然他顺着谎言想表现出轻佻的感觉,但其实不怎么受女生欢迎。轻佻的形象让个性稳重的女生疏远他,至于那些看起来轻佻爱玩的女生,池永深怕自己的处男之身被拆穿而不敢与之亲近。
现在池永会极度紧张也是很自然的反应。
不过,今晚池永就要与这样的自己告别了。
脱下衣服,开始沖澡。下面从刚才开始就硬得吓人。要是幸德秋良目睹了对她的魅力毫无招架之力的池永,会做何感想呢?
幸德秋良的美貌的确无庸置疑,然而自己真的有办法抵御那艳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