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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撑在擦得光亮的柜檯上的川原鲶望着在里面带着认真的眼神,徒手伸入冰冷的水中,清洗惠山特产刺身海带的父亲。虽说父亲是对味道非常挑剔的厨师,但是……
鲶的视线落向手边,慢慢地读着那用笔写下的文字。写在上面的内容和父亲那严肃的表情正相反,是让人看了头都大了的内容。
「喂,爸爸。这个『牛奶多多的散寿司』是什么?」
鲶充满顾忌地指着父亲雄大充满热情地搞出来的「新菜单的想法」问道。
「那东西是西洋风格的散寿司。」
「那么,这个。『满足(Satisfa)·套餐(Course)』是?」
「最高级握寿司套餐。」
虽然这是常有的事,但是还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鲶在中指悄悄地按住太阳穴。头又要开始痛了。
「丧失理性握寿司——时价」是……?」
「这是,随便乱加一些好吃的材料进去的特别的握寿司。」鲶沉默了数秒
——他是认真这么说的吗?
鲶经常会有想看看父亲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的想法,但要是看到了雄大的表情的话,就觉得他没有开玩笑的理由。正因为如此,更难接受。
根本就没有在开玩笑,雄大真的是非常认真的创造出那真的是非常诡异的寿司,还想放在店里。
「那,这个『黑与绿的卷寿司』……总之,只是的黄瓜卷吗?」
「比起那种直截了当的叫法,还是这种能感受到艺术性。」
回应着那一脸自豪的表情的是鲶大大的一声叹息。就好像全身的力量被抽走了一样整个人都软下去了。
「哎,真的要把这样的菜单放在店里?」
「不行吗?
「不行!!」
终于还是生气了,鲶叫到。
「那个啊,爸爸。我们是纯正的日式的寿司店『泽登』啊。不是『硬石餐厅(Hard Rock Cafe)』啊……。把平克·弗洛伊德(Pink Floyd)和滚石乐队(Rolling Stones)的歌名做成寿司,我想谁也不会感激。大体上,不会有客人因为看到了这个菜单就过来的。问题点在哪,你明白吗?」
「既然那么说,我明白了」
雄大一脸觉得那样才有趣的表情嘟囔着。
「你一点都没明白!」
鲶对此很惊讶,也感觉好累。
「这个,不给妈妈看一下吗?」
「那个啊,也不是不能给她看。要是妈妈要是不赞成的话,我就不放在店里了。」
雄大用充满自信的声音回答道。
鲶的母亲的敦子对此决定坚决反对。虽然平时是个很温柔的母亲,但是对于寿司来说非常严格,因为她生下来就是作为要继承寿司店的女儿养育的,故对寿司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一定会像往常一样被反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新寿司的想法不得不被撤回。结果显而易见,但是雄大还是没有放弃的打算。
这是对摇滚一代的努力的侮辱。
这要是在其他店里只能被当作笑话。
但在自己家看来就只能另当别论了。雄大这想把硬摇滚的精神融入寿司的热情在现在对家庭来说只能是一种麻烦……
原本热血的摇滚青年雄大,在结婚并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接手」泽登」的现在,也没有失去对摇滚的深深的爱。但是,在店里上着反映着摇滚魂的寿司就不好办了。至少说演歌魂的话还可能有客人接受,摇滚的话应该就没办法了。
「可别说什么『一起说服妈妈』的话啊」……赶在雄大说出什么之前,鲶给他打了针预防针。「谁要拜託你那种事啊!」「那你就一个人加油吧,我就不和你说下去了。」对父亲的对话结束对话的鲶,站在椅子上解下围裙。默默的消失在店的深处,不久便拿了件大衣出来。「喂,你要去哪?」「去哪里都可以吧?」「至少走之前说下目的地好让我们不用担心吧?」「就那边,随便逛逛啊。」「不能说春假要到了,你每天就到处閑逛吧?」雄大在柜檯里大声说道。「你到春天就是高中生了,你不能再这样弔儿郎当了。学习稍微认真一点吧……不然的话,就好好记住店里的活……哪怕一点也好啊……」——那又是什么呢?。鲶听得累了,仰头望着天空。听了不知多少遍的的雄大的说教,似乎还只是个开始。就在考试平安结束,总觉得时间有些富裕的今天的这个时候——在店里帮忙和还有出去帮着採购,和雄大在一块的时间比较长也听他的话听太多了的缘故吧,她对父亲的唠叨特别有反应。为了盖住他的话,鲶大声喊道。「我去散步了!」2 川原鲶——十五岁。在札幌以美味出名的寿司店「泽登」的独生女。父亲是把摇滚魂用在捏制寿司的雄大,母亲则是和这个摇滚大叔不相称的怎么看都是普通主妇的敦子。虽然觉得这很平凡,但对这环境也不觉得坏,也没有什么不满。但是对集双亲视线于一身的情况来说,要是能被少管一点就好了。作为独生女,雄大对鲶的事情的干涉怎么想都觉得太过了。对还是初中生的女儿(不过马上就是高中生),做到说什么要找个女婿好继承」泽登」这种话的地步。不是说讨厌寿司店。对于像工匠那样认真地製作寿司的父亲,怎么说都很喜欢(不过也会觉得很吵),也会尊敬他(但也有对他感到无语的时候)。也喜欢温柔地工作着的母亲。但是。鲶比起成为寿司店的老闆娘更想成为别的。虽然一直藏在心里,但就是说不出,「我想成为」歌手。曾有一次在雄大的前面这样回答。还是小时候——大概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我很喜欢唱歌,就一直唱一直唱。偶然有天,被一个店里的客人夸奖了,不知不觉就说出了「长大了想当歌手」这样天真的话。但是,雄大就在客人跟前大笑了出来。「歌手是不错,但鲶是我们家重要的独生女啊。不管怎么说,要是这家店的继承不下去,『泽登』在我这代倒闭了的话没法对上一代交代啊。」这样说的。大概那样的事情没几次,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在客人面前天真地唱着歌的鲶,接下来就是高中生了。雄大还有敦子也开始认真地考虑女儿的将来。大概比其本人来说父母要更为认真吧。像孩子一样总是想出莫名其妙的寿司的父亲,总是笑眯眯的母亲,在和鲶有关的事情上,有些太不融洽的感觉。3 和雄大说了要去散步之后,鲶拿上大衣便离开了家门。大衣的口袋里,放着「北见薄荷」的糖果。有透明感的水色小糖果,有着刺激的味道。舔一口的话的话,口中传来的清爽感觉蔓延到全身,有种辣辣的感觉。是鲶最近的必需品。北方城市的黄昏开始得很早,太阳已经暗了下去。但也没那么快落下去。在薄野林立着餐厅饭馆的商店街里逛了一会之后,鲶向着老地方走去。目的地是在半年前这个商店街外面开始营业的一个小Live·HOUSE。虽然是一个很小的店,但是,一直有本地的业余爱好者上台演奏。进门前先看看贴在店外的木头看板上的「今天的表演者」这样的手写介绍的是鲶的乐趣。上去唱歌的人里有学生、有自由职业者、有工薪族甚至OL。如果可以的话,也想在这样的地方,哪怕没多少「客人」也好也想在他们面前唱歌。每次看到这个看板,都会令她涌现出这种心情。在」泽登」的客人面前唱歌和鲶所设想的地方的「客人」不同。要唱的话也是客人要求的演歌,和鲶想要唱的歌之间有着相当大的代沟。鲶像往常一样在店门前停下脚步,寻找着看板。但是,营业中的牌子没有,灯也一个没亮。才注意到店门紧闭,木板交叉着钉在上面。装饰在外面的海报和宣传也都被拿掉了。就在觉得奇怪的的瞬间,背后传来了电音吉他的声音。鲶条件反射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离店里有些距离的地方,堆着一些啤酒箱。有个年轻人抱着吉他坐在那里。他开始唱起了歌。青年面前,站着个高个的女孩子。估计是高中生吧。手脚很长,脸很小。笔直艳丽的长髮直抵腰间,端正整洁的侧脸,怎么看都是个美人。少女两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用尖锐的视线往下注视着青年。无视着那种视线,青年继续唱着。因为寒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久歌就唱完了。少女没有鼓掌,反倒是像是看傻瓜一样用鼻子哼了一声「布鲁斯·斯普林斯汀(BruceSpringsteen)的《BORN TO RUN》。」「你很懂啊」青年讚佩地说。
「我家的混账哥哥就喜欢那种曲子。时不时还放什么《HUNGRY HEART》之类的,说什么『这就是我的主题曲』之类的话。」「那兴趣很不错啊。」青年看上去很高兴,但在他对面的少女似乎倒不觉得高兴。「那又怎么样呢?那种兴趣一点用也没有啊。」少女像是在说什么髒东西一样,完全听不出她有被歌所感动。——难道是来吵架的?鲶有种不能进入两人之间感觉,保持着距离静静注视着事态发展。青年没有生气。「兴趣爱好,差不多就是那样的东西。就是没有用所以才『有趣』什么的。」那样说着,避开少女的锋芒。「那你怎么不去做点有用的事?」「对我说也没有办法啊。」觉得有些困扰的青年笑了。「那样啊。话说回来,你要在这种地方唱歌吗?」少女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怒气,问道。「我今晚要表演的Live House关门了啊」「去其他的就好了」少女若无其事地用冰冷的语调回应道。「是那样没错。但是,因为今晚的预定就在这里……」青年带着寂寞的神情望向Live House紧锁的大门。「那你坐在那种地方唱什么,不觉得冷吗?」「当然冷啊,不过感觉还好。「看上去像傻瓜一样。你那蹩脚的歌没人会来听的。」「你不就在听吗?。而且,那也无所谓。纯粹就是因为想唱才唱的。」「呼~。为了喜欢的东西没有钱可不成吧。」那是从心底觉得不可理喻声音。「不是为了钱而唱的。就是因为喜欢唱歌所以唱歌。真正的喜欢不需要多少理由。」「那种事情么?」对此简直无法理解的少女摇了摇头。「不用担心钱什么的,能悠哉游哉地唱着歌的家伙真好啊。嘛……为了不感冒加油吧。」少女丢下这句话,两手插到口袋里,往回走。没走几步便因为和鲶碰上而停下了脚步。当下的构图简直就像鲶堵住了少女的路。少女用尖锐的视线,瞥了鲶一眼。「你不要挡路。」「啊,对不起」那个充满威慑力的感觉不由得让鲶感到了畏惧,连忙让开。对方完全没有要绕开的意思。鲶一走,便那样悠然地直直往前走。那视线不动,长头髮一边飘动着一边大步离去的身姿,有种奇妙的威压感。和在别人面前尽量不做显眼的举动,在心中总是对自己缺乏自信的鲶正相反。这个少女,一定是那种不管看到什么都不会动摇的有着很强的自我的那一类型的女孩子,绝对不去做那种为了不被大家讨厌而勉强自己的事。那个人,总感觉在哪里见过的啊……嗯,哪儿呢……鲶在脑海里拚命搜刮着。那个有着光滑的黑长直发,很能吸引男孩子回头但又经常露出恶狠狠的表情的美人,以前在哪里看过。哪里来着?。对了,就那个,不就是那个去年年底,在薄野和高中生吵架的女孩子吗?说是让暴走族也能肃然起敬的有名的不良。确切的名字是……不是东京,是叫左京什么还是叫右京什么的……4 虽然暂时想了一会,但最后还是没想起来。在发少女离开之后,青年再次弹起吉他了,唱了2首歌。手指到底还是冻僵了,最后只得放弃演奏。看到那的鲶,连忙鼓起掌。「唱得真好。」「谢谢你。」青年害羞地回头道谢。「看来今天听我唱歌的客人,有两个人吗?「青年微笑道。鲶同样微笑地回应。「这里,关门了啊」鲶看着Live House的大门感到可惜。「是啊。我今天来了才知道。本想说久违地在屋顶那样的地方唱歌的。」青年抱着吉他盒,缓缓站了起来。「但这也没办法啊。和在哪是没有关係的。只要自己想唱,就能唱。」「这样啊」鲶稍稍点了下头。心裏面出现了某种感情。鲶注视着青年的眼睛。——如果是这个人,说不定不会嘲笑自己。没有任何根据,就是那么觉得。「你,喜欢唱歌吗?」「我很喜欢。所以,就这样唱着歌。虽然像刚才的女孩子说这对别人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但我就是我,我觉得这很有价值就行了。」「那个……我、我……从小就希望长大了……当个歌手……但是……」鲶自己对自己都觉得惊讶。但是,那话语却停不下啦。「但是,这么说的话,大家都会笑我。不管是父亲还是店里的人也……而且,学校的朋友也……」想起以前的事情,鲶流下了眼泪。「所以,绝对不在别人面前说『想成为歌手』这样的话。小时候,被爸爸取笑的惊讶,还有在那之上,小学时被朋友们当成笨蛋的事情,一直忘不了。」想到那个时候,鲶握紧了拳头。「我啊,还是小学生的时候,是个很阴沉的孩子。和班里受欢迎的人距离很远……所以说就是个会被欺负的孩子。我对自己又没有自信,又总是胆小怕事,那个时候还长胖了。因此,就是因为那样而被欺负。鲶小小地叹了口气,「欺负别人的人,只要看到想欺负的孩子的话,基本上不管是多小的理由都会去欺负的。」青年静静地说着。鲶对此点头。确实是那样。寿司店的女儿,又长的胖,又不可爱,还阴沉,又喜欢唱歌——可以欺负的理由都有了。「肥猪川原想当歌手。」「一身臭酸的川原想当歌手。」对于在小学的文集无意中写下的「将来的梦想」,那些欺负人的孩子们是不会放过的的。「川原酸(原文是川原さん,考虑到小混蛋充满恶意的口气,改成和日语里发さん音的算)长大之后还想当歌手呢~」那些坏心眼的叫声,即便是现在,也还会在脑海中响起。面对着女生们私底下的各种嘲笑还有像看傻瓜一样的视线。同班同学没有一个为鲶站出来。被此狠狠嘲弄了一番的鲶,在接下来的的一段时间里都在烦恼着还要不要去学校。一直安慰着那样的鲶,并给她打起的是当时住在附近比她大了两岁的「哥哥」。——鲶妹。打起精神。不要在意那种事。鲶妹的声音很好听,歌也唱的很好。寿司店的女儿想成为歌手这件事,哪里傻啊。大家把鲶妹当成傻瓜,是因为鲶妹有着他们所没有的远大的梦想啊……。所以呢,会把你当成笨蛋甚至欺负你。没有梦想的人啊,是会羡慕嫉妒那些怀着梦想的——无论何时都和鲶站在一起的哥哥并不在这里。不知怎么,已经把眼前的青年看成了哥哥。鲶继续说道。「真的是这样。不过,我也做了不少努力。有时候也会想,被欺负的原因在自己身上吗。谁也不站在我这边,那真理是掌握在他们手里咯。成为了初中生之后,我为了有人能和自己做朋友儘可能地努力了,还拚命减了肥……您现在看看,我这样还胖吗?「鲶张开双手,青年则是点了点头。「你要是能稍微再胖点就好了」。「谢谢。然后就进入运动社团,积极地表现积极地参与,为了不和同学——特别是女孩子——为敌,拼尽全力。那对我来说是很辛苦的努力。但也经常会想,隐藏起自己的本来想法在大家面前扮演另一个自己,真的是非常痛苦啊……」「是啊。那样的话,就算是自己和周围的人处得很好,也不是真的关係好。等注意到的时候,就只觉得空虚了。」「嗯。我也经常那么想,真的是要一直那样吗。但不管怎么说,努力都有了结果,我虽然说特别显眼,但也不曾被人所排挤……。我想初中的生活还是很平稳很快乐的。不管怎么样,要是有谁说『想成为歌手』的话,就没法在小圈子里待下去了。不管在哪,朋友都没法完全让人相信。总之被当成笨蛋排挤的感觉真的很可怕。」「但是,还是没有放弃吧?」青年听了后说。「嗯」鲶好好地回应道。「……怎么说呢,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我呢,刚才看到你和那个头髮的长的女孩子的样子就好象在看电影里的场景一样,很感动。如果能把这种心情用语言和自己的旋律传达给其他人就好了。然后,用自己的声音演唱,哪怕只有一个人或者有几个人能来听都是很厉害了,我是这么想的。」鲶说着说着,整个人都开始激动起来了。「那么,仅仅只是怀着个梦想还不行啊。刚才不是说了?做你想做的事,说你想说的话。歌的话在哪都能唱,因为那是你内心的真情实感……。这样的话,总有一天你就会碰到不会嘲笑你的梦想的真正的朋友。」说到那里的话,青年在寒冷的背上。之后便小心地抱着吉他盒,整个人缩成一团地走了——那个背影似乎在向鲶诉说。——就是那样。歌的话,在哪都能唱。5 「我回来了。」就算没有看到父母也还是下意识这么说,然后鲶就这样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大衣一脱,往床上一坐就看着天花板。柜子上放着的粉色葡萄柚的百花香(原文是ポプリ,法语pot-pourri,香囊里那种干香花就是,具体来说是花叶果皮香料苔藓精油什么混一块陈年之后做的室内芳香剂)的甜美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
——能遇见那个人真是太好了。鲶是那么想的。能有人好好听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因为害羞而说不出口的话,好高兴。即便是像看傻瓜一样看他的那个长头髮的女孩子,最后不也还是听了他的歌。要是认真唱的话,一定还会有人听的。这样想来,就感觉有了些勇气。要放弃梦想还是太早了。「鲶,既然回来的话就来帮下店里的忙好吗?」房间外传令敦子的声音。「好~」虽然应了下来,但鲶还是那样坐着。过了一会儿,敦子经过走廊的声音传来。打开门的敦子,看着鲶的样子,有些不可思议。「什么啊,在发獃吗?」「没有。」「吃了饭,就来店里帮忙好吗?」「好……」「你怎么了?这么奇怪。跟爸爸打架了?」「没那回事,就是……」就那样坐着的鲶,忽然抬头望着母亲的脸。「妈妈」「什么?」「我呢,有个梦想。」「那样啊,」敦子回应得很平淡。「梦想当什么?」「歌手」鲶决定说实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敦子突然就呵呵呵笑起来了。鲶赶快继续说下去。「我是真的是那么想。妈妈,你最近不是说『你如果打算上大学的话,还是去上个补习班吧』这样的话?但我不怎么喜欢学习,也不想上大学。当然,我想高中毕业就去工作,根本不打算先休息一段再继续读书。我也不讨厌寿司店。但是,爸爸说的继承这家店的事,我还不想考虑。我喜欢唱歌。不管在哪都好我都想唱歌。等上了高中,我想好好地学习音乐。」敦子对这个告白并不怎么严肃,依然是笑着。「什么啊,有那么奇怪啊?」鲶稍稍鼓起嘴,看着母亲。「不是啊。」敦子看上去很开心地看着鲶。「鲶真不愧是你爸爸的孩子啊。」「诶?「你爸爸啊,原来可是说过『在寿司店不过是个兼职,我的心可是在摇滚上面的啊!去伦敦好好学到摇滚,一定要在音乐圈闯出一番名堂!』的话呢。那时候为此还很认真地在攒钱呢。」「诶……」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妈妈呢,可是爸爸的大粉丝哦。」敦子很怀念地眯起了眼睛。「你爸爸那个时候就已经沉迷于摇滚了。别的事情都都进不到眼睛里去。」「从那时候就开始,真铁杆啊。」「是啊。但是,他的梦想结果还是半路就失败了,最后成了寿司师傅了。」「这样啊……」鲶听了之后,整个人都感觉很失落。「果然梦想到最后也不过是场梦啊……」「不是那样的啊」敦子用别有意味的眼神看着鲶。「放弃梦想有很多原因。但是,爸爸是也不是带着半途而废的感情放弃梦想的。就是因为这样,现在才会为了做出日本最美味的寿司拚命努力。」看着母亲的脸。敦子的脸上是温柔的微笑。「刚才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但是重要的还是努力。」「是啊……」「就是那样。怎么说呢,有梦想都是好的。不过鲶你还小,以后想做的事情可能还会变。也许还会说出想和喜欢的男孩子一起上大学这样的话。还是先不要想那么深了,总之,晚上先来店里帮忙吧。爸爸还等着你。」敦子留下了这让气氛变得轻鬆的话后,便离开了鲶的房间。虽然狠很下了决心说出来,但还是觉得有点失落。不管怎么说,鲶都先站起来了。房间里放着的镜子里映出了自己身影,鲶忽然想想像一下明天的自己是怎样的。在什么地方,遇到谁,选择怎样的道路——简直想像不了。但是……鲶在心里说,谁都能有个梦想。虽然想要当个歌手的话被大家嘲笑,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让大家明白,我真的是是认真的。因为梦想只有坚持到底的人才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