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还在修理中,不过通往查特的安全道路已经判明──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坐上运矿卡车的货斗,从漂浮着乾燥红土灰尘的道路出发。
因为伊莉莎留在了赞达拉,所以翻译由猴负责。和三藏法师他们一起到天竺旅行过的猴能听懂印地语,儘管带有浓厚的梵文口音,但也能说。这就是所谓姜还是老的辣。
查特地处偏僻,卡车也只能开到半道──从这里我们换乘上玛姬老师所说的马车……或者应该叫骆驼车,沿着悬崖峭壁的道路向查特逼近。周围的风景中除了远远望去的供电塔和各处治安警察的哨所外,已经没有了人工的痕迹。
「梅露爱特小姐和希尔达小姐没事吧……」
「卡邦克鲁除了自卫和报复之外,不喜欢杀生,我想应该不会发生最坏的状况。」
「到了查特,先去见一个叫代达拉·达达的医生。他好像和卡邦克鲁是敌对的,敌人的敌人──换言之,他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吧。」
猴·露西菲莉亚·我一边说着话,一边乘着骆驼车在偶尔能看到流浪孔雀的满是沙土的山路上行进。中午过后,平安看到了山间的村庄。那就是查特村吗?顺利抵达,没有遇到治安警察。
村子里聚集着很多寺院式的建筑,各处都冒着像是炊烟的白色烟雾。人口不到一千人吧。村内原始的小路上,有骆驼来往穿梭,似乎是该地区的交通工具。虽然每一匹都瘦得不成样子。
在村口附近,我们下了骆驼车──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走在进入村庄的红土小路上。然后,在中途……
遇到了第一波村民。三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堵住了我们的去路。他们穿着满是破洞的脏衣服,明明是工作日的上午,却没有去学校。好像注意到我们这些外国人从骆驼车上下来后,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他们脸上浮现出有点顽皮的假笑,保持着5 ~ 6米的距离。儘管没有敌对的感觉,不过路被堵住了……
「告诉他们『我们是游客,让我们过去』。」
根据网上的说法,确实有游客会来查特,于是让猴这么说,结果……男孩们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噹啷、噹啷,向我扔来几个装着某种东西的瓶子。
瓶子掉在我脚下的乾燥草地上,看上去像是废弃的香水瓶。其中一个边角的玻璃碎了,变得像打制石器的刀刃,很危险。但里面不是香水,全是些黏糊糊的东西。油吗?
「那个,他们说那是查特出产的甜杏仁油。好像想让我们买,一瓶要100卢比。」
「就算要卖,为什么要扔过来?太没有礼貌了吧。」
露西菲莉亚噘起嘴说,猴把这句话也翻译了一下……和少年们交谈,
「那个,可能有点难以理解……因为比起印度人,外国人的身份更低。準确地说,外国人连身份序列都进不去。这样的人是不能碰的,也不能递东西给他。那个,不买的话扔回去就行了。」
出现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种姓制度吗?在赞达拉也有一点感觉,到了乡下就更加明显了呢。
话说如此,这就是印度人的世界观。在这里和他们说日本的『天不在人之上造人』也不合时宜。美国人和中国人也都认为自己国家是世界的中心。因此,
「全部买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你们不挡着我进村,我就买一个。」
我怕少年们拿着有类似刀刃的部分的瓶子会受伤,就把缺了角的那个塞进裤子口袋。接着将剩下的扔回去……少年们因为区区200日元左右的销售额而兴奋不已。很穷啊。营养状况看上去也不好。
然后少年们指着这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在说什么呢?」
我向猴问道:
「他们问『哪位太太是新娶的?』……」
猴羞红着脸,不知为何很高兴似的扭扭捏捏。我好像被误认为是一夫多妻制的人了。明明别说结婚了,连和女人交往都想极力断绝。
彷彿在少年们的带领下进入的查特村……
这么说虽然有点不太好,不过真是超级穷的偏僻乡下。民居都是些有数百年历史的老房子,以将薄石材和木材叠成千层派状做成墙壁的奇特方式建造。从下层到上层石材的比例逐渐减少,二楼和屋顶的栏杆是全木製结构。木材上到处雕刻着大象、骆驼、鸟。儘管破破烂烂,却很值得一看,是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的风景吧。还有──
「好像被露骨地避开了……」
「是刚才那个不能碰的规则吧?」
正如猴和露西菲莉亚所说,村民都在躲着我们。
我们从前面经过时,家家户户都关上了门,用旧塑料桶运水──这个村子好像没有自来水──的男女与我们保持距离走过。敲打着类似稗子的杂粮穗进行脱粒的老婆婆,屏住呼吸躲到暗处去了哦。
话虽如此,通过手机调查和少年们的行动也知道……查特村建筑奇特,因此并不是完全没有外国游客会来。只要保持一定距离,一半左右的居民都会亲切地点头表示欢迎。
另外,年轻女性的数量果然相对较少。要么是被卡邦克鲁掳走,要么是为了躲避而离开了村子吧。
还有,村里的老人们看着露西菲莉亚和猴不停地窃窃私语。也有人突然双手合十,做出下跪膜拜的动作。和赞达拉的老人们一样,认为她们是牛神、猿神吧。
「这个村子里应该有个叫代达拉·达达的老医生,我想和他谈谈。」
我通过猴问少年们──「代达拉·达达的诊所在哪里?」「想不起来了」「再买一瓶油的话可能会想起来」得到了暧昧的回答。这是就算买了第二瓶,也会重複「如果再买一瓶可能就会想起来」的手法吧?做这种事的时候要不停地带着冤大头四处乱逛拖延时间,让他逐渐焦躁降低判断力是基本套路。于是我为了表明『不会上你们当的哦』而停下脚步。
「别以为日本人都很有钱,我的总资产是负的,实际上比你们还要穷。」
我带点讽刺地说着,正準备一屁股坐在晒着好似萝蔔的蔬菜,椅子大小的岩石上时……
「混蛋!」
不知道为何,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大叔沖我怒吼。他神色紧张,在离我5 ~ 6米远的地方指着我的屁股,比手划脚地说着什么。好像是「不要坐」的意思。于是我从半蹲的姿势倒转过来站着,取消了坐下的动作。
「那个,他好像说那是神圣的石头,萝蔔是供品。」
「啊,原来是这样。」
到这里为止,我已经看到了好几块晒着萝蔔──啊不对,是供着萝蔔的岩石。一定要注意啊。
作为日本人,我很了解把岩石当作御神体的感受,并为自己的轻率感到羞愧。
大叔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反省,点了点头,对我微微一笑。然后……,从破旧裤子的后袋里掏出一个黏糊糊的钱包似的布袋扔给我。
小袋子好像使用了很久,是大叔的私人物品,应该不是要让我买吧。
我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像碎丝一样的茶色植物片,还有一捆切成口香糖包装纸大小的薄薄的草纸。
「他说『对不知道圣石的外国人发飙很抱歉,我不会收你钱的』 」
猴为我翻译。啊,闻味道就知道了。这个植物片是烟叶。袋子黏糊糊的,是焦油的缘故吧。要把这个分给我吗?
(我是不抽烟的……)
但是,好不容易有个可以交流的成年村民。不能放过询问代达拉·达达所在位置的机会,就和他进行香烟社交吧。从气味也能闻出来,烟叶里没混有大麻之类的东西。
──我在薄薄的草纸上放上适量的茶色烟叶,捲成香烟。
诀窍是,考虑到吸烟时的通气,烟叶不能放太多。为了不被呛到,轻轻捏上一小撮……
「哇,远山你知道怎么抽烟吗?」
「捲烟的方法我在荷兰见过。荷兰人很小气,都是自己用纸卷这种烟叶吸的。比买正规的盒装香烟要便宜。」
舔一舔捲起来的草纸内侧,粘在一起,这样就完成了。阿姆斯特丹和不丹的咖啡馆里荷兰人做过的事,竟然要在印度的深山中模仿。人生真是一连串意外的延续啊。
在印度,吸烟者也越来越被人排斥了吗,大叔似乎把假装吸烟的我当成了同志。我把烟袋扔回去,他把火柴盒也扔了过来。
「法律上没问题吗主人,最近的社会对这种事很严苛哦。」
「你怎么突然在意这个?前些天我在手机上看到过,在印度买烟有年龄限制,但吸烟本身没有年龄限制,是合法的。」
将叼着的烟点上火……吸了一口。有一股狂野的味道,不错哦。正这么想着……不知为何,露西菲莉亚和猴两眼放光地看着我。
「你、你们怎么了?」
「远山,有种大人的感觉,很适合你。」
「主人,总觉得好酷啊。再次爱上你了哦。」
诶,明明是对身体有害的东西,女生会觉得男生吸烟很酷吗?
那么今后的人生,在女生面前即使是潜入搜查也绝对不能抽烟。
……话说……这烟,呛!好重!
为了伪装成年人进行潜入搜查,我在武侦高中的侦探科学过烟酒的相关知识──每种牌子的香烟都有各自的尼古丁含量,其中的多与少通常用轻重来表示。日本流行只含0.1毫克尼古丁的轻量香烟,可是这玩意儿比以前从副流烟中闻出来后记住的狮堂的好彩香烟(1豪克)、爷爷的罐装和平(2.3毫克)还要重。约有5毫克吧?呜呜,头晕了。肺和气管经过了强袭科的催泪瓦斯训练,不至于咳嗽,但我差点跌倒在神圣的石头上。接下来还是别吸进肺里了吧。
「他说,『没有食物的时候,有烟就能骗过肚子。很好吸吧,是查特秘密製造的烟叶。』」
「不管怎样都会违法吗!嗯,啊,很好吸。日本没有这种烟。」
我用手势向露西菲莉亚带点迁怒感觉地吐槽,苦笑着把火柴盒扔还给大叔。
大叔从猴那里听了我的话,自己也呲着黄灿灿的门牙,吸起烟来。儘管牺牲了一些肺泡,但他似乎对我有了好感。
看样子是在农活中跑出来偷懒的大叔,通过猴将查特的事告诉了我……
「他说『外国人在查特观光时间过长,会被治安警察或和他们有牵连的印度陆军国境警备队发现,很麻烦,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陆军听起来很危险啊。虽然警察也一样,为什么要待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啊,这里不用翻译,万一被认为我们心里有鬼就不好了。」
「他还说『特别是年轻女孩,有可能会遭遇神隐,最好早点回去』,肯定是卡邦克鲁的事。这个男人隔壁的少女好像也失蹤了……」
「我们是来见村医代达拉·达达的。你知道地点吗?」
我通过猴这么一问──大叔更加催促我们了。
「他说代达拉·达达马上就要从查特搬家了。不过今天还在,勉强能赶上。」
快搬家的前一刻吗,真是危险啊。对现在的我们而言,代达拉·达达可以说是在与卡邦克鲁的战斗中唯一的当地情报来源。为了救出梅露爱特和希尔达,必须儘快联繫。
烟草大叔给我们指路,我们来到了代达拉·达达家──那是一栋用石材和木材堆砌而成的古老民居,和其他的房子没有太大差别。木门上挂着画有绿色十字架的梵文招牌,可见是医院的意思。
我们刚走到那里,就看到一个女人背着一个明显营养不良的孩子从房子里走出。她好像得到了维他命剂之类的东西,用由衷感谢的手势,向代达拉·达达的医院拜了拜。还有一个拄着拐杖的受伤男子也出来了,他和扶着他肩膀的同伴:「这样就可以回去工作了」「别勉强自己」交谈着。
在有患者出入的时候,我们等待了一下,事情告一段落后──猴敲了敲门。
「代达拉·达达医生,关于卡邦克鲁,我有话想跟您说。」
用印地语呼唤道……木门马上打开了。
出现的是一位白髮和白鬍子长得几乎要拖拽到地面的老人,他的个头意外的高大──如果把严重弯曲的背部伸直,应该和我差不多高。老人用埋在同样又长又白的前发和眉毛之间的黑色眼睛凝视着我们三个。
先由猴自报姓名,介绍我和露西菲莉亚……好像也为自己的印地语口音道了歉。于是老人出乎意料的,用流利的英语开口道:
「我想着你们也差不多该来了。现在这里没有人能介绍我,所以只能自我介绍了。我叫代达拉·达达。你们可以用英语跟我交谈。」
用沙哑的声音说着话的代达拉·达达──或许是他特有的白大褂吧,穿着一件斗篷似的白色贯头衣。褐色的脖子和手满是皱纹,很有我偏见中的印度修行者或仙人的感觉。
把我们带进由于是石墙,因此给人一种城郭印象的屋内的代达拉·达达医生──虽然大概是超过100岁的高龄者,脚步却非常稳健。
「差不多该来了……?从谁那里听说过我们的事吗?」
「没有,我只是知道而已。不过,人生真是意外的事情接连不断啊。今天的来客竟然全都不是普通人类。从外形上看,长角的小姐和长尾巴的小姐都并非等閑之辈,但不可思议的是,在场最不正常的,我感觉是你哦,青年。」
代达拉·达达的英式英语虽然没有印度口音,不过措辞有些陈旧。或许是年轻时在英国留学学医的人吧。
而且──儘管极度不愿承认,可他一眼就能看出在不是一般人的我们中我是最不一般的,这个人或许也不是一般人。外表也有点可疑,还是稍微谨慎些和他接触吧。
代达拉·达达的诊所兼住宅并不大,但确实正在準备搬家,东西乱糟糟的。外科和内科好像都能看,药品架上的葯装在漂亮的中国小罈子里。看样子是位擅长使用中药的医生。
并且,他不仅懂中医,还具有高度的西医知识──这点从屋内有一间与这座中世纪风格的村庄格格不入的气派实验室就可以得知。电子显微镜、离心机、分析用PC……疑似血液的样品。好像在做细胞或基因方面的生物化学研究。
代达拉·达达将我们带到稍微宽敞的居室,在毛毯上坐下──
「先来喝杯茶吧。在水烧开之前,可以看看那里的英文报纸。查特的报纸是好几天的量累积起来再送的,算不上最新情报,但印度的报纸会赤裸裸地报道警方的详细行动。看看也没什么坏处。不过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阿富汗从过军,负过伤……那个国家,可能会是永远的战场吧?」
代达拉·达达一边对过激派在别的土地上引发暴动的社会新闻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一边给我们分发土碗。就像日本的纸杯一样,是一次性的碗。
倒入碗中的茶加了很多大茴香和有杂味的砂糖,味道调得很甜。平时会觉得太浓了,但对因旅途而疲惫不堪的身体来说很值得感激。
那边没有马上进入正题,而是对我们进行了一番评估,可这边也一样──儘管名字和模样相当可疑,不过能看出代达拉·达达是一个性格温厚而富有知性的人。关于卡邦克鲁,应该可以进行深入交谈。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你说你是为了卡邦克鲁来的吧?」
代达拉·达达叼起烟斗,擦着火柴说出了那个名字。
「我们昨天被卡邦克鲁袭击,同伴被掳走了。被掳走的是2名年轻女子,其中一人腿部有残疾。我想儘快把她们救出来。话说回来,查特不是有好几个年轻女孩被绑架了吗?这附近的治安警察不行动吗?也不是说让他们和卡邦克鲁战斗,但偷偷地组织救援,谈判,能做的事有很多吧。」
我这么一说,代达拉·达达叹了口气。
「可悲的是,治安警察很久以前就对卡邦克鲁唯命是从,因为他们早就被收买了。」
「收买?」
「卡邦克鲁以前是宝石,现在是将钯金送给官府,把他们收作自己的手下。查特的治安警察在赞达拉的粗矿商会贩卖钯金,赚得盆满钵满。作为交换,对卡邦克鲁的人口劫掠视而不见,甚至还保护那家伙栖息的山野。」
……原来是这么回事。由治安警察掌控流通渠道的查特产稀有金属钯,其来源是个谜──儘管不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但都是由卡邦克鲁从地下取出的东西。她将其交给腐败的警察,作为贿赂,让他们对自己为了吸取魔力而绑架女人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恶性的双赢关係。
「让喜欢金银财宝的种族对自己言听计从,这是卡邦克鲁惯用的手段。话说,代达拉·达达。关于财宝,我想问你一下──我们被掳走的同伴也在寻找,存在于查特的财宝。你知道那个吗?『<ruby>神秘的<rt>Wonder</rt></ruby>、<ruby>绝对的<rt>Absolute</rt></ruby>』……什么什么的……『<ruby>器具<rt>Noggin</rt></ruby>』。」
「那个……好像是『<ruby>真实的<rt>True</rt></ruby>、<ruby>最强的<rt>Strongest</rt></ruby>』……『<ruby>压倒性的<rt>Overwhelming</rt></ruby>』……对吗?」
露西菲莉亚和猴边想边说,我接着补充道:「简称『<ruby>神秘之器<rt>Wonder noggin</rt></ruby>』。」
「我们有可靠的伙伴。那个男人说神秘之器是能让自己的实力增加2倍、3倍、10倍,无敌化的财宝。我也和他战斗过,所以知道,要是那个男人比现在上强好几倍的话,卡邦克鲁就不足为虑了。听说你也讨厌卡邦克鲁。一定有什么仇怨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你知道什么关于神秘之器的事,能告诉我吗?」
夏洛克是华生曾祖父为他所写的传记在全世界出版过的有名人,官方宣称他120多年前就死了。因此,为了不让这句本来就被认为是妄言的话再失去可信度,我隐瞒了他的姓名。
结果代达拉·达达他实在、实在是非常好笑地,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ruby>神秘的<rt>Wonder</rt></ruby>、<ruby>绝对的<rt>Absolute</rt></ruby>、<ruby>真实的<rt>True</rt></ruby>、<ruby>最强的<rt>Strongest</rt></ruby>、<ruby>压倒性的器具<rt>Overwhelming noggin</rt></ruby>!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个男人把它说成是财宝吗。哎呀哎呀,啊哈哈哈哈哈!」
可能是觉得太过有趣,笑了好一会儿……呃……笑点在哪里……?
不过,代达拉·达达只是在爆笑──关于神秘之器,并没有告诉我什么。被实在太长说起来很绕口的财宝名字戳中了笑点,是这样吗?
「嗯,就像远山说的,我是卡邦克鲁的敌人。作为敌人,我也对那家伙栖息的遗迹内部进行过调查。我会帮助你们救出同伴的。好,走吧。」
说着,代达拉·达达站了起来,从隔壁房间拿起医疗包。
他还把抽屉打开,从里面摸出一把手枪。旧的韦伯利左轮。
「走吧」是说要现在去卡邦克鲁居住的查特遗迹吗?
「……代、代达拉·达达。你调查过的话应该知道吧。卡邦克鲁很厉害。虽然很感谢你这份心意,可是太危险了。去的只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