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来自摇篮的--
少女的双眼依旧红着。
刚才为着凯特以及名为爱丽丝的少女的际遇,晴雁不知流出了多少泪水,无视旁人注目地大声嚎泣着。
两段错误的梦,终究随风化为一场空。
徒留那仅存在昼日之下的悲伤回忆--
易鹫对这种事没法子,只是静立一旁扁着嘴看着。
一段时间后,古洛出现了--看到他的身影,本来好不容易才停息了哭泣的晴雁,又忍不住投入其怀中,再次放声啜泣起来。
古洛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任她尽情发泄着。
--让她以眼泪,仅为那对兄妹吊念着遗憾及哀伤。
之后,古洛将凯特和爱丽丝两人沉睡的身躯移到路旁安置好,準备再行处理。
但这时,在他们的前方,一辆黑色的长型礼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子的后门一开,一名男人走了出来。
那名男人穿着一身洁白的全套西装,俊俏的脸庞上挂着温文儒雅的微笑,从外表来看约略三十岁上下。
他的出现,让在场的另外三人不由为之一怔。
但之所以震惊众人的,并不是因为他的俊挺或是华贵的服装或礼车--而是他那张实在太过熟悉的容颜。
棕辉的耀眼金髮,如同深邃大海的湛蓝瞳孔,再加上宛若同一张模子打造出来的脸庞那名男人,实在和凯特太过相似了!
不、并不只凯特,就年纪较接近的爱丽丝来看,更能寻出几分神似之处。
金髮男人看着一旁静静躺着的凯特和爱丽丝,用遗憾的口气说道:
哎呀,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对于金髮男人的出现,第一个回话并提出疑问的的人是晴雁。
你难道是凯特和爱丽丝的爸爸?可是他们明明就少女的疑惑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因为年龄而可能有所差异,不过那男人外表上的许多特质和神态,实在和凯特以及爱丽丝太过神似。晴雁甚至毫不怀疑,如果凯特顺利长大后,容貌会和眼前男人完全相同的可能性。
正因如此,这种相似肯定是某种血亲上的基因遗传所致。但问题是,明明凯特他们就是由试管所培育出的婴儿啊?
对晴雁的说法,男人轻轻一笑,说道:爸爸吗?要这么说的确也算,毕竟他们都是我在摇篮里,含辛茹苦才养大的孩子啊。你是什么意思?
晴雁谨慎地问道--虽然她其实已经隐隐约约有了预感。
男人的微笑没有改变,理所当然地回道:很简单,因为OD29和OD37,以及其他摇篮里的所有人,都是用我的基因去複製延伸出来的。也就是说,凯特还有爱丽丝,他们所遭遇的一切,统统都是你造成的?
一想到他们要不是因为摇篮那可悲又可恶的设定,可能就可以拥有截然不同的生活,晴雁的身躯不禁气到微微颤抖。
就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就因为他的计画,让凯特和爱丽丝遭遇到那样的悲哀命运吗?
晴雁手臂一横,指着一旁的凯特两人,大声吼道:你难道没有反省吗?就连看到他们那个模样,你也没有一丝丝的悔意吗!哎呀,可别这么说。摇篮可是前前后后花了我近十年的时间呢,就这样毁掉了,我当然也很遗憾啊。
金髮男人轻轻摇头,但那话中却毫无对凯特和爱丽丝的歉意,只有着对一己实验成品消失的遗憾。
于是,那言语终于让少女爆发了。
你这家伙--
少女终于按捺不住,準备疾冲上前。但在她身旁的古洛却即时按住了她的肩膀,制止她鲁莽的冲动。
然而看到古洛,金髮男人却露出了一抹意外的笑。
哟--我还在想这位怎么这么眼熟可真是巧遇啊--久别可好?鸦。
男人口中吐出了一个特别用词,称呼着古洛。
而听到鸦这字,古洛瞪大了眼,脑中闪过了久远前的那道身影,口中透露着难以置信的口气。
你难道是法欧肯!
呵,这还真是荣幸啊,想不到那个鸦,居然还记得当时一个小人物的名字呢。
那男人右手往外一张,由下画了个弧度,弯腰鞠了个礼。
结束了和古洛短暂的对话,被称为法欧肯的男人,继而把视线转向一旁的易鹫。
这边这位应该就是易鹫了吧?真是比我想像中的还更年轻呢。不过想不到委託了你,居然还是失败了,看来【TwilightFate】没有传说中那么行嘛。
易鹫眉头一皱,但仍保持着稳定,开口问道:原来如此,听你的口气,委託人的身份我看也无须多问了。委託失败了是事实,我无话可说--不过,既然摇篮是你的,那又何必特地委託我?
这个嘛,其实我是原本是打算藉由OD29和OD37这两人的相遇及冲突,来激发他们的潜力,以及更多深藏体内的可能性。不过因为OD37的干涉觉醒没多久,能力还不完全熟练,单靠他一人恐怕无法对抗OD29。
法欧肯顿了顿,继续说:而根据可靠传闻,【TwilightFate】的易鹫似乎是个从不杀人的干涉者,所以在能够平衡战局,却又不至误杀苏醒者的考量下,没有比你更适当的人选了,这就是我为什么委託你进行这任务的原因
易鹫没有插话,一直默默听着对方的理由。
如此一来,OD29和OD37应该能在最大的安全考量下,拚死对决,
而让这意识到彼此身份、拥有特别意义的两人,处于这种情感矛盾的极限状态下,应该有很大的机会踏入那个领域不过显然我是计算错误了。
语毕,白西装男子轻轻地摇摇头,像是要表达他遗憾地叹了口气。
啊啊,原来我是被利用了啊。不过反正委託我也失败了,也没啥好讲易鹫半弯着腰搔搔头,无奈说道,然后----只是,我对你这种行为很不爽啊!
话锋一转,易鹫压低身势,以着惊人的速度沖向法欧肯。
和晴雁刚才有古洛拦阻不同,一转眼间,易鹫已经沖至男人面前。他右手一记勾拳顺着沖势,挥向法欧肯那惹他不爽的从容笑脸。
喝啊!
没有反应的法欧肯根本来不及闪掉那记拳头,但就在易鹫即将打中他的一瞬间,易鹫的拳却被从旁突然出现的人影,给硬生生截了下来。
什么?
易鹫愕然看着看在法欧肯身前,紧握着他手腕的男子。
那是一个穿着皮裤以及无袖针织衬衫,微微染金的头髮全往脑后推去、外表大约二十岁的俊气青年,易鹫的一拳就是被他从旁阻止的。
而易鹫还来不及惊讶,就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危机感。连思考都来不及,少年凭藉着自己的直觉,腰桿一挺,上身全力往后仰。
飕--
一道闪光之迹画过了易鹫的眼前,他堪堪只是勉强躲开,数根髮丝飘落,但却完全看不见发生了何事。
易鹫只能抽腿踢在青年腰部,逼得对方不得不防之时,趁机将手往回一抽,纵身往后一个跳跃拉远了距离。
哈哈,好厉害啊,居然闪掉了呢。
那名青年开怀笑道,不因攻势无效而有所介怀。
相反的,易鹫因刚才的惊险一击而难以放下戒心,保持了距离,他冷声问道:刚才的你也是干涉者?
虽然只有一瞬间,易鹫确实感受到了某种干涉法则的波动。
某种锋锐、冰冷、却毫无杀气的意念--
青年爽朗一笑:没错,刚才是我的干涉十二时的终刃,请多指教。
他身后的法欧肯一拍其肩膀,说道:好了,别玩了,时间也差不多,该走了。
是吗?那还真遗憾啊,那就后会有期啰,各位!青年的头一歪,面露遗憾,但也只是乖乖跟着法欧肯离开。
两人走回车旁,各自拉开了车门,準备离去。
易鹫见状马上喝止:等一下,这样就想走了吗!
听到了他的吶喊,法欧肯回头浅浅一笑:别紧张,以后我们肯定还会见面的易鹫、那边的小妹,还有鸦。
碰。车门阖上,那辆黑体礼车载着那神秘人物离去了。
只留下背后,各种不同思绪的三人。
以及,宛若预言着未来下一次会面的宣言
如何,结果如何?宽敞的礼车内,后座一名梳着三七头、戴着金框眼镜,外表就像普通白领阶级的三十岁出头男人,这么对着刚上车的法欧肯问道。
损失了OD29和OD37两位苏醒者,摇篮也算是全毁了,损失出乎意料的大呢。将眼帘一闭,但法欧肯的口气中却依旧冷静。
反而,坐在他身旁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露出了苦笑。
是吗?我这边的情形也满糟糕的。想不到我才离开没多久,正打算要準备安排你们的会面时间而已结果回去时竟然发现,两个人一死一被捕,真是枉费我的一番苦心啊。他万分无奈地摇头叹道。
法欧肯开口安慰着:算了,计画总是无法尽如人意。不过,也该是集合苍蓝调律的时候了。
听到他的说话,坐在前座的那位青年一个回头起身,以着一丝兴奋的口气问道:喔,这代表终于要有什么正式行动了吗?
嗯,準备期也快结束了,该是进入下一阶段的时候了。法欧肯阖上了眼睛,缓然笑道。
--没错,这个世界也该是迎接新之戒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