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从自己的记忆中只消除一部分的话,该怎么做?」
黄昏下的沙滩,背对着正在向水平线下沉的夕阳,少女转过身来,用似乎是将感情抑制住般的声音,低声说道。
穿着制服的她的长髮被海风吹起,右眼上的纱布显露出来。
而看向这边的左眼中,映出强烈的意味之光。
「是啊我想哪部分也不应该消除才好。因为全部都包含起来才是完整的自己」
以冷静的声音回答她的少年的身影,没有出现在我视线範围中。他正在用便携数码摄像机给她摄像。
「很坚强啊」
「是这样吧仙堂呢?」
被叫做仙堂的那个少女许久才低下头,凝视着自己被涟漪濡湿的脚,乾脆地说道。
「我……想消除快乐的记忆」
「……为什么」
「我不想说」
她的声音中,表现出的是完全拒绝的态度。少年是习惯了她的态度吧,缓缓地以轻鬆的口吻说了起来。
「以前快乐的记忆是+1,现在痛苦的状态是-1。虽然从快乐的状态来数是-2,但是从零数的话就是+1吧?还是说,习惯了痛苦的话就不会感觉到痛苦了么……」
「不要说的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这是一般的论点啊。这么说的话,你会觉得反感吧」
少年看起来是一副很期待将她的感情引出来的样子。面对着那样的少年,少女露出焦躁的表情。
「又是好像了解我的全部似的说法」
对于再次转过身去注视着夕阳的少女,少年漏出小声的叹息。
「抱歉。不过……这也可以说是因为我也有这种实感」
「什么?」
「放弃是不行的。不去面对的话,世界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说得很伟大啊」
「只要心情未曾改变的话,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愿望一定会实现……?真的么?」
那双眼眸中映出的,是比刚才还要强的似乎能把人刺穿的力量。
然后,她似乎是在发泄什么似的小声说着。
「……只能……」
可是被海浪声消去的语言,并没有被麦克捕捉到。勉强听到那话语的少年,为了确认她的意思又问了一遍。
「……真的这么想么?」
海风喧闹着,少年拿着摄像机的手微微的颤动。
少女慢慢的,似乎是确认自己的意思般地重複道。
「只有,去杀」
那个瞬间,她看起来是在嘲笑。
「如果……真的从梦中醒来的话,我也许会去杀」
可是,影像就这样突然结尾了。
他––河合春人就这样坐在榻榻米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从14英寸的显像管中映出来的雪花。
六张榻榻米大小的公寓的房间里散乱的放着不少纸箱,其中有一半还没有整理。春人昨天刚搬到这个从千羽谷大学步行需要十分钟,骑车只需要3分钟的日暮庄来。
「雄介……从现在开始我要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
春人对着录像里的少年––也是自己的好朋友的雄介,开口说道。
「原来经常和你到这里来玩呢……三木先生也在,那个时候真得很开心呢」
可是,没有人回答。
太阳也沉下去了,在开始变暗的房间里,春人按下了和录像机连接在一起的摄像机的回放键。
「你这家伙……为什么这样离开了呢」
去年的五月九日,日名雄介才只有18岁那么年轻,从一个不认识的公寓八层的楼梯平台上摔下来,死了。警察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件性,他的亲人也好,还有作为好友的春人也好,对于他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以及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情,大家没有得到任何具体的说明。
不过,在葬礼当天,春人从雄介的母亲那里得知,事发当天有一个少女在现场目睹了事件的全部。
她的名字是––仙堂麻寻。
春人得到拍摄了这个少女的录像的时间,是雄介死的前一天。
「我拍到了好的映像,等着看吧」
他这样说着递给我的是,上面贴着写有「femmefatal」––命运之少女,这样标籤的卡带。
并没有特别準备什么剧本,雄介只是追寻着一个少女进行的连续拍摄。然后,当注意到那个少女就是仙堂麻寻的时候,春人不禁颤慄起来。
她的名字是––仙堂麻寻。
对着画面中的她的眼睛,春人说道。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