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話 國境之村 其之二

晚餐过后，我来到威尔的房间，和他讨论今天升级后的技能配点事宜。

儘管想要的技能多不胜数，但首先还是把当前必须的【弓术】提升到等级3。

不过，接下来才是今晚的正题。我要把照看法兰西丝卡的任务丢给这小子负责。

「对了，你刚才好像在陪法兰对练吧？」

「嗯。法兰小姐真的是名不虚传的厉害呢！」

「我就是想和你谈谈法兰的事情。她说她在实战中想要站到更前面的位置，你不觉得她这样子会有点危险吗？」

儘管法兰西丝卡现阶段非常听话，在行动方面也很有常识，可是谁也不晓得她之后会做出什么事。

「以法兰小姐的身手，我觉得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她可是我们的护卫对象。要是出了什么万一，到时候可就伤脑筋了。所以说，威尔，在这段旅行的期间，就由你来负责照看法兰的状况吧。」

威尔这小子不仅参加过初学者讲座，同时也以冒险者的身分参与了好几个月的团体生活。要他负责照看一个人，应该不成问题吧。

「由我来负责吗？」

「相对地，我打算请法兰在战斗中帮忙掩护你。」

法兰西丝卡即使面对魔物也能面不改色，反而是威尔这小子更令人担心。

如果让威尔和席菈组成搭档，他们两人光是应付自己的问题都来不及了，根本没空谈什么联手合作。

而且担任主坦的人也需要一定天分。威尔似乎有点害怕前卫的位置。不过也有可能是今天首次上阵，外加半兽人数量太多的关係。

「所以说，因为我们不能让法兰站到太前面，所以就由席菈来担任主坦的工作，你的位置就稍微往后退一些。我会召唤出石魔来填补你的空缺。」

前卫由石魔和席菈担任；中卫则是威尔和法兰西丝卡负责；然后由莎蒂来负责照应席菈。

「虽然莎蒂是照看法兰的最适当人选，但是她好像有点不喜欢法兰。」

莎蒂似乎还没原谅法兰西丝卡。

儘管只要我开口要求，莎蒂便会乖乖去照看法兰西丝卡，可是也没必要这样增加莎蒂的精神压力。万一她们吵起架来，到时候也很伤脑筋。

如此一来，就只能拜託很会照顾别人的安，但是安在旅途上也有很多事情要忙。而其他爱妻照顾别人的本领，和威尔相比也只能说是五十步笑百步。

虽说指派男性作为贴身护卫好像有点不妥，不过威尔平常都会穿着全身板甲，大概也很难趁机吃豆腐。而且之后可能还有不少像今天这样停留在村落的机会，若是有全身穿着铠甲的战士担任护花使者，应该就不会有傻瓜跑来招惹法兰西丝卡了。

「不过，胜大哥，您是打算吃掉法兰小姐吗？」

这小子究竟把我想成什么下三滥了啊！

「威尔啊，我呢，确实是最喜欢女孩子了，但是我可不是饥不择食的禽兽。而且继续增加新老婆的话，我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啊。」

「咦？可是席菈她们不是您特地买下来的奴隶吗？」

哎，这一点我确实是无法否认，而且我前后总共买了三个人。

「我会买下席菈她们，是为了测试庇护的效果。」

我向威尔说明莎蒂取得庇护的经过。我本来以为奴隶化和取得庇护会有一定关係，如今已经确定两者没有任何关联。

真要说起来，若能透过购买奴隶的方式增加拥有庇护的人，那么我根本就没必要让威尔这小子也取得庇护。

「好像有点岔题了呢。我会拜託你负责照看法兰的状况，纯粹只是不希望她给我带来什么麻烦事而已。」

我根本没有要追法兰西丝卡的意思。

「还有也要拜託你陪法兰练剑，让她适度地发泄一下精力。」

「可是，我要是因此消耗太多体力，不是会影响到平时的战斗吗？」

「你就算用尽体力也没关係。再说你如果不全力以赴，根本担任不了法兰的对手吧？」

威尔可以利用【飞行术】移动的期间休息，现在的战斗队形也是由席菈作为前锋。而且我们的队伍可说是火力过剩，就算威尔在实战时无法战斗，也完全不会构成问题。

「你如果觉得很吃力，战斗时也可以退到我旁边，直接用弓箭展开攻击就好了。」

威尔若是以这个理由退到后排，反而能够更加保障法兰西丝卡的安全。

「现在因为要兼顾修行的关係，所以你肯定会觉得很吃力，不过随着等级提升，你在战斗中也会变得更加得心应手。庇护的效果就是如此强大喔。」

只是在达到一定程度以前，确实还需要旁人的操心。实战这种事也不是说习惯就能习惯的。如果突然太过勉强威尔，搞不好会像我以前一样龟缩起来，到时候就很难处理了。因此就让威尔稍微退下来，先观察一下他的状况。如果他没办法胜任前卫的话……转为担任弓兵？还是能力有点微妙的魔法师？又或者是让他取得隐密系的技能，负责担任侦察兵的角色也不错。

「你老实回答我，你会觉得担任肉盾角色很吃力吗？」

今天的半兽人数量的确是有点多。一大群虎背熊腰的半兽人嘶吼着冲杀过来的场景，正常人看了不可能不感到害怕。换做是我也肯定吓得屁滚尿流。不过在弄清楚牠们只是杂鱼魔物的现在，我对半兽人已经没有半点恐惧了。

「哎，呃……」

威尔不由自主地转开视线。这小子今天会自告奋勇在村里留守，似乎也不只是因为他在清剿妖鸟一事上帮不上忙而已。

「我明白。面对半兽人集团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吧？这也是人之常情。」

席菈则是完全没当回事的样子，莎蒂也从未流露出害怕魔物的模样。难道是她们兽人的神经都很大条的关係吗？

「我一开始也非常害怕半兽人。我第一次和半兽人交手，是在连莎蒂都还未加入的独行侠时期。当时一次遇上了五只，我靠着魔法和剑术成功打倒了牠们，但是……」

事到如今，我就把我的窝囊往事全部告诉威尔这小子好了。不然他一直对我有很大的误会。

「我觉得这样实在太恐怖了，所以早早就放弃了剑士之路。」

「欸！？」

是啊，我也觉得超级奇怪的，为什么我这种人会跑去参加剑斗士大会啊～

「你知道我有个绰号叫做『野兔仔』吗？」

「我是有听过其他人这样称呼胜大哥。这是在说您很擅长狩猎野兔吧？」

这个绰号的可耻缘由已经被人遗忘了吗？还是说因为威尔这小子是我的熟人，所以其他人担心向他提起这个黑历史会传到我耳里。毕竟我之前把缇莉卡的未婚夫教训一顿的事情，似乎在传播的过程中被加油添醋得有点夸张。

「不对。我是被野兔打趴在地，然后被刚好路过的人给救了。而且当时的我已经是获得庇护的状态了喔？」

虽然现在说起来只觉得好笑，不过那一次是就算死了也不奇怪的惊险状况。

「说到底，我如果没有庇护加持，就只是个什么也办不到的普通人。当然不可能懂得怎么使用魔法，而且我从小到大也从未练过剑术。因为我家算是小康之家，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是个啃老族。」

即使获得了庇护，也依然怕半兽人怕得要死，而且还一度差点死在妖鸟的手里，结果因为心灵创伤而龟缩在家里好一阵子……我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威尔。

「我就只是这种程度的家伙而已。所以你也不必因为稍微感到害怕，就觉得自己很没用。自信这种东西，是在战斗的过程中逐渐培养起来的。」

好啦，这下子威尔的忠诚心会下降不少吧……咦？没有？为什么反而上升了啊？？？

「胜大哥也真是不容易呢。」

「啊，哎，还好啦。在那之后就爆发了哥巴斯要塞的防卫战──」

儘管那次的防卫战也是超级辛苦，不过一口气赚到了大量的经验值，在那之后一下子就轻鬆了许多。

「等你练到20级以后，在各种技能的配合之下，同样能成为纵横天下的顶级战力喔。」

当那天来临时，威尔就没必要继续跟着我。不同于几位爱妻，我不需要为这小子的人生负责，而且也不打算限制他的人生，因此他只要照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了。

「照着我的心意去做吗？」

「没错没错。无论是使徒也好还是神谕也罢，那都是我要处理的问题，你不需要去在意这些事。你就当作自己是在从事冒险者的工作，不管是要继续还是离开，都由你自己决定──我只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

「好的，胜大哥。」

「老实说，我根本不在乎使徒还是神谕的事情。」

要说「根本不在乎」是有点夸张，不过优先顺序确实是排在后面。

「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最在乎的事情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命。因此我才会如此拚命地锻炼自己。」

「我是很能体会这种感觉啦。」

「要是能把神谕直接扔到一旁，应该会变得轻鬆许多吧。」

「神谕可不是能拒绝的东西喔，胜大哥。」

「没有那么严重啦。神明大人也有给出拒绝的选项。只是伊丽她们也说神谕不是能拒绝的东西～」

「神谕当然是不能拒绝的啊。」

虽然接下神谕也是会有好处，但是我这次会立刻同意，最主要还是因为这是爱妻们的希望。

「我心目中最理想的状况，其实是和伊丽她们在某个地方静静地生活。」

可是这个主意遭到爱妻们群起反对。不过我本来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梦想。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在学会魔法之后，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仔细一想，我从来没有和威尔这小子深入聊过。儘管我知道他很想学会魔法，也听他说过一些老家的事情，可是这小子真正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明明已经实现了学会魔法的愿望，这小子却说他还不想回老家。

「我……想要成为一个更加有用的人。我的脑袋没有其他几位兄长灵光，因此我想说我如果懂得魔法，好歹能派上一点用场。」

和同年代的冒险者相比，这小子原本就已经算是挺优秀的了。只是对泱泱大国的王子来说，就算使剑的本领达到相当水平，在政治的场域上也没有任何作用吧。

「若是就这样随波逐流下去，我只会和安排好的对象进行政治通婚，然后被分封到某个无足轻重的领地，平淡地度过波澜不惊的一生。只要想到如此无趣的未来，我就一刻也无法忍受。」

在我眼中看来，这样的人生安排真的很不赖。假如我能和威尔互换身分的话，我会很乐意和他交换人生，不过他居然钻牛角尖到为此离家出走啊。威尔之所以一个人闯进危险的森林，被我拯救的时候又如此拚命地求我收他做徒弟，也是因为他在精神上被逼到走投无路了吧。

不过，我总算是弄明白了，这小子想要追求的是刺激的人生吧。又或者是足以在老家扬眉吐气的实力和功绩。

虽然我没怎么听威尔说起他队友的事情，但是他和克露克及西路巴这类只是出来讨生活的冒险者，在价值观上想必有许多冲突吧。

然而，相对于威尔的胸怀大志，他今天却表现出害怕的窝囊模样，这大概是因为他直到不久之前，都还在王宫里过着安稳舒适的和平生活。他对魔物抱持的恐惧感，其实和我非常类似。

既然如此，果然还是让威尔习得【弓术】担任中卫会比较好吗？【弓术】在提升到极限之后，也会有相当强大的威力。如果这小子的魔法天分再好一点，让他习得攻击魔法也是一个方案，但是同时投资剑术和魔法，很有可能落得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于是我决定顺便和威尔讨论一下，接下来要以投资哪个方面的技能为主。

基本上是以剑士技能为核心，不过某些特殊魔法也是可行的选项。需要大量魔力来维持的召唤魔法显然是直接出局，但是如果学会了空间魔法，不管到哪里都会是各方争抢的人才。基本上只要学会传送魔法，这一生就不愁吃穿了。只是传送魔法师是很不起眼的职业，和这小子期待的波澜万丈的人生相距甚远。

「也有光魔法这样的特殊魔法喔。」

我打开日记向威尔详加说明。虽然需求点数很高，但是如果能够灵活运用的话，应该会是相当方便的魔法。

「这样子岂不就像是勇者了吗！？」

「噢，勇者啊。你如果想当的话，我可以让给你喔。」

「再怎么说我都不能抢走胜大哥的风头吧……」

「我不太想要出现在表面舞台上啊。我更希望隐身幕后过着不起眼的生活。你就来学一下光魔法，然后回到老家宣布自己成了勇者，就这样率领帝国军攻进希拉吉斯如何？」

威尔看起来有点心动。

可是，这里必须考虑到魔族的存在。我向威尔说明，因为世上没有人会使用光魔法，所以一旦有人因此威名远播，性命肯定会被魔族给盯上。

「呃，那还是不要好了。」

果然不行啊。不过就算这小子表示他想要学光魔法，现阶段看起来也是弊大于利，我大概还是会阻止他吧。

总而言之，最后决定集中强化【剑术】和【弓术】及其周边技能，然后顺便取得察觉类的技能。若是习得了【察觉生命】，就能避免遭到偷袭，我也会跟着轻鬆许多，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我们结束讨论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段。爱妻们当然都已经上床就寝。于是我同时使出【隐密术】、【忍足术】及【夜视】，小心不被发现地钻到还有一点空位的伊丽旁边。她的体温真是温暖。

假如是在自家的宅邸里，我会就这样顺势展开夜袭，对睡得正熟的伊丽做出各种恶作剧。清醒过来的伊丽自然是对我一顿臭骂，不过在骂完以后还是会和我来上一场翻云覆雨。那真的是超级愉快的。

而在这个大通铺里当然不能做这种事。不过，可以和爱妻们睡在同一个房间，已经算是相当幸运了。

先前洗澡时也只能稍微亲热一下，实在是令人心痒难耐。

下次借宿的时候，或许还是分开住在小房间会比较好。在小房间里就可以偷偷做很多事情了吧。嗯，这主意不错。我本来打算旅行期间就别做那档事了，不过目前看起来还挺有余裕的，感觉没有特别忍耐的必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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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我在破晓时分醒了过来。在吃早餐以前，似乎还得继续从事社会公益活动。

安从村民那里收到的请求，是帮忙挖掘水井和建造两栋建筑物，还有搭建一座了望塔。伊丽则是前往村落外面，进行村落围墙的修补和强化。

伊丽也相当熟悉用土魔法製造物品了，如果只是简单的建筑物，现在完全都是交给她去处理。

「哇，好厉害啊！像这种规模的建筑物，要出多少钱你们才会承包？」

跟着过来参观的法兰西丝卡，看到我在眨眼之间就盖出一座了望塔，忍不住开口如此问道。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我们连半毛钱都没有收！

不过，这真的只是一座高塔，里面连楼梯也没有。虽然盖得相当坚固，但是如果连内部格局也要处理的话，会有点太花时间。若要登上了望塔，就只能麻烦村民自己搭建楼梯，或者是直接用绳子爬上去。

「这是免费建造？昨天的妖鸟讨伐你们好像也没有收取报酬，是神殿方面有委託你们做这些事情吗？」

「不，神殿方面完全没有委託我们。这纯粹是安的个人兴趣。」

「不要说什么『个人兴趣』啦。毕竟我们拥有帮助别人的能力嘛。而且胜你也很乐于协助神殿的慈善活动啊。」

儘管我也说不上是乐于协助，不过反正现在魔力相当充沛，建造建筑物也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能够因为举手之劳而获得别人的感谢，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事。

接下来是挖掘水井吗？首先要用【大地声纳术】确认水源……没有问题。然后就在这里……很好，这下子水井也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