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鸡,你干嘛一直歪着头啊!」
早餐时,政宗坐在被我们包下来的宽广宴会厅的杨杨米上对我问道。
「呃,我记不得昨晚的事……」
我一面用筷子戳着早餐的烤鲑鱼一面回答。
昨天深夜我去洗澡时遇见近卫,之后雪上加霜,又碰上大叔,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不知何故,之后的记忆便完全消失。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清晨的露天浴池里。
「近卫,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询问近卫,她冷淡地回答:「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唔,会不会是我太累,所以睡着了?
「唔……」
我将视线移往声音来源,只见大叔不知何故,一面痛苦地摸着下巴,一面吃早餐(冷掉的没料调理包咖哩)。我刚才问过他,原来他也失去记忆,而且是连走进浴池的记忆都没有。唔……在露天浴池里究竟发生什么事?
「咦?近卫学长,你怎么回事?好像无精打採的。」
「嗯嗯嗯,昴殿下还是多吃一点吧。」
红羽和奈久留担心的声音传入耳中。
近卫回应一句「我没事」便放下筷子。
但是,连我都觉得她看起来无精打采。她到目前为止都还未再添饭,但平时的她,食量可是大得让人怀疑要如何装进那瘦小的身体里。
而且——她没有回答我昨天的问题。
为什么不把这趟旅行的真正目的告诉我?今早我又询问一次,但她还是顾左右而言他……我做了什么吗?
(……哎,凉月,这趟旅行是为了帮近卫的妈妈扫墓吧?)
我小声询问身旁的凉月。
凉月放下夹起的煎蛋,微微一笑。
(怎么,你知道了吗?啊,一定是流说的吧?真是的,父母不知儿女心,昴最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啊。)
(咦?什么意思?)
我反问,凉月将食指放到嘴唇上,微微一笑。
(不告诉你。)
(啊?)
(由我来说不公平。再说,这是她和你的问题,这点基本的分寸我还有。)
真是意味深长的发言。
……什么跟什么啊!
结果还是要我自己看着办吗?
这位大小姐依然如此严格。
(忌日是明天,时间还很充足。今天吃完早餐又要去海边玩,晚上也有庙会。加油吧!次郎。)
凉月说完,以优雅的动作将味噌汤送到嘴边。
加油?
「……说得真是轻鬆。」
我到底该加什么油?
♀×♂
正如凉月所言,吃完早餐之后,我们便前往海水浴场。
想尝然耳,这些人聚在一起,岂能有片刻安宁?最后不知为何,居然演变成男生VS女生的沙滩排球大对决。
我和近卫一队,凉月、政宗、奈久留及红羽一队。这是要怎么赢啊?人数上已经处于压倒性的不利状态,更何况对方还有运动万能的红羽。咦?大叔?不,他当裁判。被排挤成这样,我反而同情起他了。
中途,近卫佯称身体不适,改由小鸟游菩妞儿再度登场。凉月似乎也希望自己的管家偶尔能恢複女儿身。结果,只剩我一人的男生队被打得落花流水。不过假扮菩妞儿的近卫看起来很开心,我就不计较了。
顺道一提,红羽与奈久留对菩妞儿完全没有起疑,政宗则是颇受打击地喃喃说着「他这么喜欢扮女装啊」。大叔吗?他想拥抱穿着泳装的爱女,结果被救生员扣留,两个小时后才获释。
话说回来,菩妞儿……不,近卫依然不肯回答我的问题。听完凉月的忠告后,我努力说服她对我坦白,但我每问一次,她就多消沉一分,我只好停止追问。
如此这般……
橘色的夕阳沉下水平线,海水浴结束。
我们还无暇休息,夏日祭典便拉开序幕。
我们决定一起去逛旅馆附近举办的庙会。
然而……
「没想到……居然连浴衣都有。」
抵达夜空下的夏日祭典会场后,我对于眼前的光景不住感叹。
我们的运气不错,旅馆正好有在出租祭典用的浴衣。
因此女生们全都摇身一变,化身为夏日祭典型态。
「嘿嘿嘿,怎么样?哥。」
红羽穿着醒目的粉红包浴衣转圈圈。她找不到合身的尺寸,穿的是儿童用浴衣,但她本人觉得颜色很可爱,所以并不在意。
「呜,有点紧……」
奈久留一面按着自己的胸口一面说道。她和红羽是不同意义的不合身,似乎快喘不过气,身上的浴衣是黄色的。我祈祷这个变态能因此变得安分一点。
「哦?没想到这个夏日祭典的规模挺大的嘛!」
政宗见到庙会活动——或者该说是见到摊贩后兴奋不已。她身穿紫色浴衣,就体型而言,她穿起浴衣是最好看的一个——前提是别一脸严肃地瞪着自己的钱包喃喃自语:「刨冰、可丽饼、苹果糖葫芦……呜,该怎么办……」
「呵呵,似乎很好玩呢。」
凉月用一贯的镇定态度望着庙会,她的浴衣是素雅的黑色。嗯,她的身材真是凹凸有致,和红羽站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她们同为高中生。
「……唔!」
戴着眼镜、看着浴衣暗自欢喜的是近卫……不,是小鸟游菩妞儿。她果然喜欢这种可爱的服装。不过,她看来还是比平时无精打采,照理说她应该会更为高兴才对。
「好,快走吧!」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凉月突然走到我身旁……呃啊啊啊!手!这个人居然牵住我的手!
「你在惊讶什么?这也是为了治疗你的女性恐惧症啊。」
「治、治疗?」
难道我得和她手牵着手逛庙会?这或许是种治疗,但会不会太大胆一点?红羽和奈久留都在场,要是她们产生什么奇怪的误会……
「等、等等!你们在干嘛啊!」
瞬间,随着一道带刺的声音,我和凉月的手分开了。
宇佐美政宗慌慌张张地插进我和凉月中间。
「哎呀,怎么?宇佐美,瞧你着急成那样。」
凉月淡然问道,嘴角微微掀起。
相对的,政宗倒抽一口气才说道:
「我、我才没有着急!别说这个,那是怎么回事?凉月奏!你干嘛和蠢鸡牵手?」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是我的未婚夫啊,」
「骗人!那明明是你撒的谎!」
政宗咬紧嘴唇,一脸不满。
凉月见状,夸张地叹一口气。
「没办法,我就说真话吧。」
「真话?」
政宗反问,凉月微微压低声音说道:
「其实,次郎有女性恐惧症。」
「什么……你、你怎么会知……」
「嗯?看来你也知道这件事。刚才就是为了治疗他的女性恐惧症。」
「治疗?」
「对,藉由和女生牵手来克服恐惧症的治疗。我答应要帮他治疗女性恐惧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也知道,我是个品学兼优的千金大小姐嘛。」
「老王卖瓜啊!」
「看他有这种胆小鬼体质,我忍不住同情起他。」
「少骗人!你的本性才没有那么善良!」
「不过,我在帮他治疗可不是骗人的。你对谎言最敏感,应该看得出来吧?」
「唔……是、是有几分样子……」
不知何故,泼兔显得相当懊恼。
近卫等三人只顾着看庙会的摊贩,似乎完全没发现凉月和政宗正在较劲。若是发现,应该会制止她们才对。
「所以罗,我和次郎牵手并没有任何问题。」
凉月的手再度伸向我。
然而,随着一句「不、不行」,政宗抓住凉月的手腕牢牢不放,双方完全陷入胶着状态。
「好痛,宇佐美,别那么用力。我得治疗次郎,和你不一样。」
「才、才没有不一样呢!我也得治疗蠢鸡啊!」
「……为什么?」
「因、因为我之前和蠢鸡说好了!我说过要替他治好女性恐惧症!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会帮他!」
「……哼。」
政宗涨红了脸,语气强硬地说明。凉月则对我投以冰冷的视线。
呃……这个战火四射的场面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她们是在争夺我的治疗权?就算她们的感情再差,也不用这样吧?别把我卷进你们的战争里!
「哎,次郎,要不要玩射击游戏?」
凉月突然提议。她的视线前方是庙会的摊贩,用玩具来福枪射击奖品的那种游戏。
「宇佐美,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
「哼,正合我意。」
两人直直走向摊贩。
唔?她们干嘛一起去?莫非她们突然转性,感情变好了?
「来比赛吧!凉月奏。我要把你的假面具撕下来。」
「小心一点,宇佐美,射击的目标可是奖品喔。」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啊,又没有人说要射你的头。」
「呵呵呵,是呵。那就好,不然我得进行正当防卫呢。」
凉月和政宗一面走着一面谈笑风生。
……不妙。
她们的感情岂止没有变好,反而更加恶化。大小姐和一般平民,两人之间的鸿沟比无底沼泽还深,一不小心掉下去便无法脱身。
「哦?用这个射击啊。」
来到摊位前的凉月一面将软木塞装进枪里,一面说道。顺道一提,奖品儘是布偶或零食,没有什么好货。
「射下来的奖品全部能带走吗?」
「全部……」
政宗看着枪喃喃说道。
然后,她的视线突然缓缓转向我。咦?怎么回事?干嘛用那种猎人盯着火鸡的眼神看我?而且,还把枪口对準我……
「唔喔!」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