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进去罗。」
似有顾忌的声音传来。
女僕装扮的妹妹敲响房门之后,走进我的房间里。
「哥哥,你该起床了,已经天亮耶。还是你身体不舒服吗?昨天去游乐园回来以后,你一直躺着……」
妹妹难得如此担心我。
没错,昨天的游乐园。
打从武藏野乐园回来之后,我一直窝在房间里。
我这个打杂的本来一直以帐篷为家,但不知何故,昨天回到宅邸后,莓看见我的表情便帮我安排客房。
「来吃早餐,打起精神吧!姐姐已经复原,大家都在等你。」
妹妹对窝在被窝里的我说道。
啊,这么一提,凉月已经复原。
昨天去过游乐园之后,总不能一直隐瞒下去,所以凉月趁着我和近卫去广场的时候,告诉大家她已经复原。
但是,她似乎没有说出自己恢複原状的原因。
可是,这些事根本不重要。
没错,对现在的我而言,重要的是——
「……红羽。」
「干、干嘛?哥哥。」
听见我反常的阴郁声音,红羽似乎吓一跳,回话时结结巴巴的。
我对这样的妹妹提出某种要求。
「……对我施展摔角招式。」
「咦?」
「我说摔角招式,就是你每天对我做的那些。」
「可、可是……」
「干嘛?有什么问题?」
「是没有问题啦……只是觉得很反常。」
「反常?」
「因为你居然要求我对你施展摔角招式……以前你从未这样要求……」
「有什么关係?我现在想挨打。」
「想、想挨打……」
「啊啊啊啊啊!快点啦!平时我没有拜託你,你还不是照打不误?像平常那样一鼓作气、毫不留情,把我当成沙包殴打!」
我猛然掀开棉被,如此大叫。
红羽吓得身子一颤,不知何故用敬语回答:
「是、是!遵命!」
接着,她开始起跑。
目标是房间角落的书桌。
老妹头也不回地冲刺,背对我跳上书桌。
然后,纵身一跳。
红羽背对我,纵身一跳。
她娇小的身躯在空中猛然转动,那是加上扭力的横向旋转。在红羽即将降落在俯卧的我身上时,她的身体正好转向我。
「呃啊!」
星尘爆。
这个招式是月面水爆的变招,同时也是必杀技。由于难度与危险性极高,因此素有萝幻之技的称号。
在星尘爆的冲击下,我的身体在床上嘎吱作响。
「怎、怎么样?哥哥,我觉得这是我使得最好的一次……」
红羽小心翼翼地从我身上退开。
啊,的确。
刚才的星尘爆无论是角度、时机、威力以及作为必杀技的说服力,都无可挑剔。
不过……
「——还不行,红羽。」
「咦?」
「这样根本不够。」
「不、不够?」
「再多来几招。像平时那样,给我来个连击全餐。」
「可、可是……」
「怎么?难道你的实力只有这样?」
「唔~~~~~~好、好啦!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出招了!后果我可不管!」
「好,乾脆大招连发吧!」
「收到!」
红羽的自尊心似乎受到刺激,干劲十足地大喊。
接着,她将躺在床上的我猛然举起。接下来展开的是完全无视连击的流畅性,只重视威力与华丽性的大招大拍卖。
「吓!冲刺炸弹摔!」
「呃啊!」
「接着是北斗极光弹!」
「呜呀!咕呀!」
「最后一击,日本海龙捲固!」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咚!这阵冲击足以撼动整个房间。这套完美的大招三连发,令我不禁担心床铺会不会被震垮。
「够、够了吧?再打下去,哥哥的身体……」
红羽似乎累了,肩膀上下抖动着不住喘气。
然而……
「——不,还不行。」
我拚命撑起被震得发抖的身子,继续要求。
「红羽,继续出招,这样还不够。」
「呀!」
「坂町家长女的本事不只有这一点吧?再来,用更强烈的招式殴打我——最好是强到会让人丧失记忆的那一种。」
「呀、呀……」
「怎么回事?老妹,快啊!快把我扁得落花流水!我还很有精力!快把我当成沙包殴打!」
「呀啊啊啊啊啊哥哥疯了啊啊啊啊啊!一定是因为我太常用摔角招式殴打他!」
女僕装扮的红羽一面大叫一面跑出房间。
「唔……」
身负重伤的我在床上躺成大字形。
反正都要打……为什么不用力一点呢?最好打到我丧失记忆。
——没错。
我希望能儘快忘掉那段回忆。
♀×♂
「——对不起!」
这道女低音响彻夜晚的游乐园。
「咦……」
听到这句话,刚告白完毕的我只能愣在原地。
眼前的男装管家——近卫昴,对即将陷入机能停止状态的我继续说道:
「呃,听到次郎说你喜欢我,让我很开心……我也……非、非常喜欢你,但我不能和你交往……」
「……」
「所以,我们还是维持现在的关係……当死党就好。我想……现在这么做是最好的……」
「……」
「……次郎……你果然不喜欢这个答覆吗?」
近卫不安地抬起眼眸凝视着我。
她的眼眶湿润,似乎快流下眼泪。
「……」
……啊!
我现在该做的事,是别让她哭泣。
「——我知道了。」
我尽量保持平静地回答。
「抱歉,近卫,我突然说这种话。」
「嗯、嗯……可是,不要紧吗?」
「什么?」
「呃……就是我和你继续当死党的事……」
「嗯,当死党很棒啊!我们的友情永远不灭。」
「……是、是吗……」
不知何故,近卫沉下脸并低下头。
「那、那么,我去参加化装游行。」
公主装扮的近卫跑向化装游行的队伍。
活像是逃走一样。
我也很想这么做,但不知何故,我的脚根本动不了。
咕咚!
我像是连战十二回合的拳击手一样,猛然跌坐在长椅上。
脑中闪过的是刚才近卫所说的话。
我的心上人所说的话——
『我也非常喜欢你,但我不能和你交往。』
换句话说,她虽然喜欢我这个朋友,但是未把我当成恋爱对象。
『我们还是维持现在的关係……当死党就好。』
换句话说,她只想和我维持朋友关係。
『……次郎……你果然不喜欢这个答覆吗?』
她还怕我难过。
我居然让告白的对象替我操这种心。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