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喰零次!吾想到好主意了!」 
狂热祭典的隔天。 
「…………啊——……?」 
带着亚瑟造访零次房间的雷利斯,也不管房间主人依然在床上俯卧呻吟,语气兴奋地继续说: 
「下次举行『拳斗祭』!」 
「……拳斗祭?」 
零次到现在还是连头也不抬地回答,雷利斯更加兴沖沖地说: 
「没错!虽然赛龙也很好,但吾等〈龙斗族〉果然还是喜好单纯明快的战斗!当然依旧会加入赌博,虽然有点不得已,但是让『爱利斯』出马也无妨。而且,吾也考虑邀请其他种族!」 
听到其他种族这个词才抬起头来的零次,睡眼惺忪地说: 
「哦——……意思是要把竞赛当成表演?」 
「没错!吾等〈龙斗族〉因为有能力自给自足,至今都不曾致力于增加外汇收入,但吾认为这个特色对外也行得通。没道理不活用吧!」 
「嗯哼……」 
缓缓地爬起来,在床上盘腿而坐的零次,这时终于看着雷利斯。 
「那不是你想到的主意吧?」 
「咦?」 
「亚瑟,别宠她喔——」 
「……哪、哪有,我并没有宠——」 
「这不管怎么想都是亚瑟提案的吧。」 
「什么——不、不对!虽、虽然亚瑟的确提示过吾,要不要以赛龙中的妨害行动为主轴举办竞技祭,但这确实是吾想的主意!」 
「……嗯,那就更无疑是亚瑟提案的吧?而且那是我们的世界已经存在的东西。」 
赛龙中的妨害行动。 
从那点看出只要在参赛者同意下就可以互殴,将互殴当作竞技项目举办下一次竞技祭。 
还要邀请其他种族观赛,这完全就是作为表演的拳斗,更进一步说,就是作为运动的格斗技。 
「唔咕……」 
「但是懂得判断谁的提案好,立刻採纳实行,我想这是为政者……《誓约者》的优点。」 
零次大声打呵欠并搔搔头—— 
「而且提案本身是正确答案——有何不可?」 
他这么说完,就扬起嘴角一笑。 
「——!就、就是说吧!那么我们赶快敲定举办时间——」 
「啊,Pass、Pass,那种事你们自己做——」 
「咦?」 
「不会吧,『咦』什么。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是尼特族耶。外加还是俘虏。」 
雷利斯彷佛直到刚才都忘了这件事,她眨了眨眼睛,尴尬地转开视线。 
「是这样、没错……」 
虽然已经不小心当成国家重臣,但零次始终是敌对种族的《英雄》。 
原本是亚瑟雷利斯想要藉助其独到的智慧,零次只是在几项交换条件下帮忙而已。 
……帮忙。 
那种话实在不足以表达。 
他拯救了〈龙斗族〉。 
重新思考就感到惭愧,也觉得火大。 
雷利斯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对他卸下心防。 
虽然没有——但总觉得有句话非好好地讲清楚不可。 
「……那个……事到如今才说这种话…………也不是吾所愿,但是…………关于赛龙的种种——————谢、谢谢你……」 
「嗯嗯?怎样?」 
「所、所以说,那个……谢、谢谢你!」 
「我听不见。」 
「~~~~唔,吾的意思是要吾感谢你也行!虽然吾比起感谢更觉得火大!」 
雷利斯朝零次用力伸出食指,零次做作地笑着说: 
「那么,虽然不是要求谢礼,但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视、视内容决定。」 
雷利斯明显有所防备,但零次的表现,就像她的反应也在预料之中,他轻轻地摇摇手。 
「放心放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超简单的。」 
「你这混帐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完全不能信任……」 
「哪有,真的真的。具体而言就是——嘿咻。」 
只见零次下了床,在房间走动,于某处——这间房间唯一的装饰品,也就是肖像画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雷利斯。 
「就是这里吧……我就站在这里,你可以宣言『以〈龙斗族〉《誓约者》的身分认可我』吗?」 
「啊?」 
雷利斯皱眉表示不解,零次对她耸耸肩。 
「很简单吧?」 
「的确……很简单,但是……」 
为何要做那种事——雷利斯接着这么说之前。 
「这么做大概就能看到对你们而言也很有意思的东西喔。」 
听到零次在「有意思的东西」这个词上若有似无地加上暗示,雷利斯眯起眼睛。 
「……也罢,好吧。」 
雷利斯俨然非常不情不愿的样子,接着说: 
「吾〈龙斗族〉《誓约者》雷利斯——」 
「啊,麻烦用雷利雅的名字。」 
「……唔,雷利雅,认可——崩喰零次!」 
怎么样,吾讲完了喔,这样就互不相欠了——雷利斯面向前方,正要这么说的瞬间。 
『那件事』发生了。 
只见零次的左胸和肖像画突然发出细细光线,照在正面的墙壁上。 
逐渐移动的两道光线最后在正面墙壁画出巨大的魔法阵——完成的魔法阵消失的同时,墙壁的另一边出现了往下的阶梯。 
「——!?」 
在薄薄墙壁的另一边是走廊。以物理而言不可能会出现楼梯。 
那件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现实中。 
「……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事? 
连作梦都想像不到会有这种事的雷利斯和亚瑟惊愕的同时。 
「宾果。」 
唯一预料到这个现象的尼特族浮现浅笑,毫不犹豫地径自走向墙壁中往下延伸的阶梯—— 
◆◇◆◇◆ 
「所以,据说〈兽妖族〉天杀的打算全面赞成这项提案。〈海精族〉八成会一如往常倾向天杀的投机方向,因此〈解放者〉最好的做法是——」 
在提斯泰尔城办公室。 
蒂法莉西亚认真地听阿尔法报告,脑中却也想着另一件事。 
零次失蹤以后已经过了三周。 
到现在还没有掌握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就连〈解放者〉之国特有、堪称唯一的强大情报网,也就是〈隶人族〉情报网都搜索不到。 
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 
蒂法莉西亚当然不认为零次死了。 
只有那件事不可能发生。 
绝对不会发生。 
那个尼特族即使想杀也不可能杀得死。 
应该说,他休想死。他这么为所欲为,她可不允许他死。 
所以蒂法莉西亚决定不想这件事——相对地思考为什么会无法取得有关他的消息。 
零次有很高的机率是在四种族同盟以外的国家。 
而且还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 
他那个人就像是自由的化身,绝对不可能沦为其他人的阶下囚。 
至于他在那里做什么……有很高的机率是什么也不做。 
不对,想必会做些什么,但对零次而言只是打发时间。 
问题在于那件打发时间的事情是什么。 
蒂法莉西亚的思考在这里陷入死胡同。 
接下来不管再怎么想都是『不晓得』。 
当然,如果光是想像,就什么都有可能。 
然后有些事毫无疑问可以肯定。 
就是在他身边的女性。 
他正无意识地勾引那名女性。 
只有这件事不会错。绝对。蒂法莉西亚能够断言。 
……就算零次勾引女性,也和蒂法莉西亚并没有关係。 
绝对没有关係……不对,身为《誓约者》或许有点关係。 
不对,果然没关係。就当作没关係。 
虽然没有关係,但他放着提斯泰尔不管,把问题全部丢给蒂法莉西亚,自己却去勾引女性,和对方嘻嘻哈哈地玩闹,这是不可原谅的事情,而且胸口深处那带不由自主地—— 
「蒂法莉西亚•可丽儿古林!!」 
突然有人叫她的全名。 
应该说,阿尔法的脸就近在咫尺,甚至感受得到她的呼吸,蒂法莉西亚不自觉地当场往后仰。 
「有……有事吗,阿尔法小姐?」 
「那才是我要说的话!你是怎样,从刚才就一直念念有词地说着骇人听闻的话!」 
「……咦?啊——难、难道我不小心讲出声了吗?」 
「天杀的讲出声了!说什么臭尼特族就算杀也杀不死,或是臭尼特族要是敢勾引女人就饶不了他。」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蒂法莉西亚一点记忆也没有。 
应该说,只听片段不仅极其骇人,而且好像……嫉、嫉妒心很重的感觉。 
实在超级丢脸。 
「不、不是!不是的!我的意思是零次不可能会死,应该说,就算有人要杀他也一定死不了!一想到反正他不管在哪里八成都活得很自由,顺便勾引身边的女性,再想到他把问题全部丢给我,就觉得很过分——」 
蒂法莉西亚慌张地说出了宛如辩解的说词,但阿尔法退开一步以后,朝她伸出右手。 
「啊,你不必天杀的全说出来也没关係。应该说我已经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