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第四真祖不會游泳

(翻译：老司机AK)

弦神岛位于东京以南三百三十公里，是个坐落在太平洋上的人工岛。它是最先进的科研城市，同时也是国内唯一的人类和魔族共存的『魔族特区』。

但是这个四季如夏的魔族特区由于地理位置的性质特殊，一年四季都会受到一种威胁。在热带或亚热带的海面上形成，通过狂风暴雨带来巨大损害的自然灾害——即颱风。

「不是吧……环城轻轨停运了啊」

古城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交通信息画面，茫然地嘟囔道。

儘管他被冠以——世界最强的吸血鬼这一荒诞不经的头衔，但他看上去就是一个表情怠惰，随处可见的男高中生。他套在制服上的白色卫衣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发色暗淡的刘海正不停地往下滴水。

虽然现在才刚过下午五点，但天已经黑得像大半夜一样。弦神岛全境在中午过后就进入了今年第十八个颱风的颱风圈。

「听说公交车也全部停运了。因为干线道路封路」

姬柊雪菜一边收起坏了的伞一边拨弄着头髮。

虽然她现在穿着彩海学园初中部的制服，但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狮子王机关的见习剑巫。是政府派来监视古城的监视员。

他们两个现在避雨的地方是彩海学园的体育仓库。古城他们恰好放学晚了点，一出教学楼马上就下起了大雨，于是他们急忙跑向附近的一个小建筑。

「走回去应该也不太可能吧」

古城坐在仓库里的垫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啊」

雪菜也这么说表示同意。

「路上好像积水了，很危险的。而且再加上前辈你还不会游泳」

「不、不是！这不是会不会游的问题，你、你看啊，不是说吸血鬼不能碰水吗！」

「可是这种说法已经被证实为是一种迷信」

「啰嗦。就算不是我，在这种颱风下游泳过河一般来说会死的！」

古城看着窗外流过的雨水，拚命辩解道。伸进仓库里的杂树枝正剧烈地摇晃着，很显然现在出去走是很危险的。

「风好像变大了」

「是啊，所以我刚才叫你先回去。不用等我补习结束了」

雪菜无心的一句话，让古城觉得有些愧疚，耸了耸肩。

他们两个之所以回家晚了，是因为古城出席天数不够，被罚留堂了。要是早一个小时离校的话，虽然只有雪菜一个人，但应该能平安回家。

但是雪菜抱着装着银色长枪的吉他箱，极力摇头否定。

「这可不行。我可是来监视前辈你的」

「什么监不监视的，这种风暴下我能干什么啊。门都出不了」

古城用手撑着脸厌烦地嘀咕道。现在交通机构陷入了瘫痪，校舍估计也被锁上了。

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避难。暴风雨的高潮在今天深夜。搞不好今晚会演变成跟雪菜两个人在体育仓库里过夜的局面。饶了我吧，古城不禁仰起头。

突然，有人递了一条崭新的运动毛巾到古城眼前。

「前辈，擦擦身子吧。这样下去的话会感冒的哦」

「噢噢，不好意思。话说姬柊你这样子没事吗？」

「你说我？」

雪菜把毛巾递给古城的同时疑惑地问道。

「这不，你的制服湿了，那个，内衣显露出来了——」

「哎？」

雪菜低头看着湿了的制服，明白似的露出了淡淡的苦笑。然后她拉开制服的胸襟部分，给古城看自己黑色的内衣。

「没事的。这是泳衣」

「啊，泳衣？为什么？」

「因为今天的游泳课终止了，泳衣就用不上了。我预想到可能会有这种情况，所以刚才预先把泳衣穿在了制服里面」

「这、这样啊。所以才……」古城看着透过制服显现出来的雪菜身上的泳衣，放下了心似的说道。「刚才我还在想姬柊会穿黑色的内裤还真是少见呢」

「哈？」

雪菜听了古城的话觉得不对，表情僵住了。「你、你看了，前辈！？」

「不是看了，是看得到。刚才被风吹起来了」

古城淡然地陈述着事实。在跑进体育仓库之前，雪菜的裙子被强风吹起，整个掀了起来。那时看上去像是穿着黑色的内裤，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学校规定的竞技泳衣的一部分吧。

雪菜不知为何红着脸瞪着，自顾自地在那理清了事情的古城。

「下、下流！」

「为什么！？姬柊你自己不也说没事，刚才还给我看了吧！？」

「就算是这样也不可以随便偷看！心理上的準备还是要的啊！」

雪菜在跳箱上按着裙摆，鼓起脸颊看向别处。古城对此感到一头雾水。他心里很是疑惑：有了心理準备就可以看吗？

「我说，姬柊」

「别靠近我。捅你哦」

「不是的，你不觉得，水位上涨了吗？」

从仓库入口渗进来的水量增加了。现在已经是所谓的地面浸水状态了。古城坐着的垫子也沾了不少水。

「是排水口溢出了吗……？」

雪菜不安地看着体育仓库的窗口。整个方位正好对着学校后面的平缓的斜坡。

「这个建筑的垫层加高过，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吧」

说着，古城透过起雾的窗户看着外面。外面传来一阵像激流落入瀑布潭般的声音，随后只见有什么东西从斜面上滑了下来。

一辆无人的小卡车被浑浊的泥水沖带着汹汹而来。

看样子是因为浸水开不动，所以就被人丢弃在坡上了。斜坡吸收了雨水软化、崩塌，带着泥沙和行道树沖了过来。

小卡车呈倾斜的惨状，正好被卡在古城他们所在的仓库旁边——分隔学校和马路的排水沟里。沟里流的泥水不断从被泥沙塞满的排水沟里溢出，髒兮兮的车体马上就开始下沉。幸好这个体育仓库的垫层比排水沟要高出不少，放着不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在古城心里这么想着鬆了一口气的时候。

「猫……！？」

雪菜看着窗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她发现小卡车货架篷上有个小动物在瑟瑟发抖。

「是逃进小卡车后随卡车一起被沖走了吧。不妙啊，这样下去的话——」

古城歪了歪嘴，艰涩地说道。溢出的浊流水势突增，眼看小卡车就要被再次沖走。

猫承受了这么猛烈的风雨本来就很虚弱了，根本没力气逃离那里。

古城下意识里明白了这点后，便不假思索地行动了起来。

「不好意思，姬柊！让一下！」

「前辈！？你要干什么——！？」

雪菜哑然地睁大眼睛看着古城打开了仓库的窗户。

他跳上了眼前的小卡车。屋顶太滑，他失去了平衡，但古城还是平安落地了。然后他迅速伸手将浑身颤抖的猫抱了起来。

但是他的好运也到头了。载着古城他们的那辆小卡车经受不住暴风、激流的冲击，侧翻了。古城抱着猫掉进了浊流中。

「咕咳！卧槽，看来还是有点勉强啊」

古城拚命试图返回体育仓库，但还是抵御不了连小卡车都能沖走的浊流。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就被泥水吞没了。然后——

「这下完了。」就在古城心不在焉地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一个细网状的东西缠住了古城全身。

「什么来的，这东西！？网……！？」

「抓住它，前辈！」

雪菜把存放在体育仓库里的网球网扔进了浊流中。估计是用咒力强化了韧性。雪菜把网当抛网用，慢慢把差点遇溺的古城拉上来。

几分钟后，全身湿透了的古城被拉回了仓库。当然，救下的猫也一起拉了回来。

「我、我还以为要死了。你救了我一命啊，姬柊。Thank you」

古城倒在垫子上，精疲力尽地向雪菜道谢。他救下的猫迅速逃从古城手中逃离，使劲甩着湿漉漉的身体。

雪菜眼角涌出了泪花，瞪着古城。

「你真是的，在想些什么啊！不会游泳还这么乱来——」

「不这个嘛，我想就我一个，淹死了也没事。多亏了姬柊你，这只猫也得救了」

「哈哈…」

古城故作自嘲地笑了，然后不停的打喷嚏。

就算弦神岛四季如夏，在刮颱风的时候淋成个落汤鸡，再怎么还是会着凉的。他全身不停发抖。古城一脸沮丧地拧着湿透了的制服，雪菜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阵。然后雪菜死心了似的叹了口气。

「拿你没办法……你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吸血鬼啊」

说罢，雪菜紧贴着光着膀子的古城的肩膀坐了下来。她也不管干的差不多的制服会被弄湿，就这么紧贴着。

她这突然的举动反倒让古城紧张起来了。古城全身僵直，看向她近在咫尺的侧脸。

「姬、姬柊……你、你干什么……」

「别动。会感冒的」

雪菜用教育小孩子似的口吻命令古城。然后她静静地拉过古城的手臂抱在胸前。

「不暖吗？」

「不、不会。很暖，暖得我都觉得好像有点热了……」

雪菜这简直是献身的行为让古城感到自己体温急剧上升。恐怕雪菜没有别的意思。她大概是把这当作救了猫的奖励，想要温暖在寒冷中发抖的古城吧。雪菜有时候不太明白她自己那柔软又富有弹性的肢体，及温润的肌肤会给古城的精神状态造成影响。

窗外天色已暗，体育仓库里已遵照众望铺好了垫子，在这里的只有古城他们两个和一只猫。这种这么煽情的情形让古城不由得浮想联翩。在性慾的牵动下，他的吸血冲动被撩了起来。古城感到喉咙乾渴无比，眼前一片深红。然后，这个身冠世界最强吸血鬼『第四真祖』之名的少年粗暴的甩开了少女监视员的手，

「不好意思，姬柊。我已经忍不住了……」

「啊！？前、前辈！？」

古城还没来得及定睛看她，便喷出了大量鼻血。古城品味着流入口中的自己的鲜血，当即筋疲力尽地倒下了。

「前辈！振作一点，前辈！」

雪菜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一个劲地摇着满身是血的古城。体育仓库内一片混乱，窗外的风雨愈发猛烈。

猫叹气似的『喵』地叫了一声。『魔族特区』的暴风雨之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