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
「我是超能力者,所以有不只一个美少女向我求婚。」
如果这个家伙就是你。
如果你是这样的立场。
接下来,你会怎么想?
我的名字是佐佐木与四郎。虽然我很想要介绍一下这个会让人多少想起那个有名剑豪的名字,也想要慢慢地介绍自己的生日、兴趣等等的,但现在不是时候……
因为现在是紧急状态啊!
让我来简单地说明一下状况。我现在在教室里,而且是前一秒钟才刚刚打开门的。教室里有我们一年B班的班级委员井上同学;她正在换运动服,而且就在这一秒,她正好脱掉了制服的上衣。
我,以及正在换衣服的井上同学——教室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正好四目相接。
……怎么样?这状况糟透了吧?
好,这下该怎么办呢?
我才思考了不到一秒钟,便马上关起门鞠躬赔罪。井上同学则是拿脱下来的衬衫遮住上半身。
「对不起——」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井上同学的尖叫声响遍了校舍里,比警铃还要大声。以井上同学的立场来看,这也的确是比发生火灾还要严重的状况,所以我也是能够理解的。
「不、不是的啦!」
我把本来即将关上的门又打开,走进教室里。井上同学则跳到了教室的角落里。
「呀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什么救命啊,我又没有做什么。」
「拜託你,不要过来!」
「不要那样讲得好像我是犯罪者……」
我一边说才一边注意到,我为了解释而正一步一步地靠近井上同学。她现在已经无路可退、全身发抖,上半身还接近赤裸……
这可完蛋了吧?不管是谁看了肯定都觉得我是个犯罪者,我现在看来就像是个把弱女子逼到墙角,然后打算对她乱来的暴汉。
「井上同学,我知道这很困难,但请你先冷静一下。」
「不要靠近我……」
「这是意外。我眼神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要、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请放过我吧……」
井上同学不断地往后退,边用衣服遮住身体边不停地恳求我。啊啊,看起来好可怜啊。
「钱的话我不要,而且我还想付给你哩。」
「果然……」
「唉呀,我就说不是那回事啦!」
不行,根本说不通。我愈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事情就演变得愈糟糕……废话,当然啦,我现在可是一步步逼近一个脱掉上衣的女生呀!
「总而言之,真的很抱歉,」
我深深地一鞠躬,然后背向井上同学想要跑出教室。
但……
「井上,怎么啦……」
班上的三个女生(纪藤同学、橘同学和藤原同学)听到井上同学的尖叫声,跑进了教室。三个人见状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教室里只有我跟半裸状态的井上同学,以及目击这画面的三个女生……这下出局了。
在一瞬间的寂静之后……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生三人组响起了尖叫三重奏。
「不是啦,完全不是那么一回——」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用尽全力把我的辩解抹灭掉的,正是拥有惊人音量的井上同学。
就算想帮忙,凭藉着女生的腕力大概也敌不过慾火焚身的暴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想,女生三人组只站在原地跺脚懊恼。
「啊啊,我就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嘛……」
本来我还想辩解些什么的,但可能是我的大脑做出了判断,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也没用,因此下了一个新的指令:
「真的由衷地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马上逃走。但或许是她们认为如果让对方逃走的话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于是——
「喂,站住!变态!」
女生三人组当场变成了猎人。
我尽全力地狂奔逃走。我当然也知道愈逃事情就愈複杂,现在逃了就等于承认了我的罪状……但这是我大脑下的指令,我也没办法啊。虽然不知道大脑为什么下这种指令,但我只能顺从我的本能。
我逃进了男厕,这里是女生不能进来的圣地。但相对地,万一我被包围的话,也等于是断了退路就是。不过既然都进来了也没办法了。啊啊,我的大脑到底为什么这么迟钝啊……
我躲进厕所里的隔间,抱着头心想:冷静点,只要冷静思考的话,肯定会有活路的!我像念咒语般不停碎碎念着。
外面还传来那女生三人组的声音。不,不只三个人,有更多人!还有男生的声音!想必她们去找了人来帮忙吧?我听到有人说:他跑去哪里啦?今天绝对要找警察来!把他吊起来游街示众啦等等。
我躲着。为何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我又没有错啊不也不是这样子的应该是说这里已经不是圣地也不是什么了总而言之我要冷静冷静找出活路我不要被游街示众那太讨厌了……我念着长长的咒语,然而最重要的解决方案却还是没有头绪。
这时,喀凛一声,隔间的门打开了。
打开门的是一个有着黑色漂亮长发、戴着耳机的少女。
木元二叶。
……这是什么情况?
「……」
——二叶睁大她那大眼睛往上一弔,眉头深锁地整个人僵住。我也同样的表情僵住了,彼此沉默了三秒钟后——
「……你在干嘛?」
「这句话才是我想讲的吧。」
我们又沉默了三秒钟。厕所外面传来已经变成警卫队的学生们的声:眉毛仔去哪了?那些人接二连三地叫着我那不名誉的昵称。
「……算了,干嘛?先把门关上再说吧!」
「……」
二叶也不点头,便把门一关也进了隔间。在这个男厕的隔间里,只有我跟二叶两个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出去啦!」
「……给我讲清楚。」
这家伙老是讲不通,所以没办法回说你才给我讲清楚,我只好先把至今的经纬说个明白。
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今天,五月二十四日,是我们学校举办球技大赛的日子。当我们在丛林里被野兽追赶、或跟那些外星人还有地底人打架而没有来上学的时候,大家就把每个人参加的项目给决定好了。二叶参加撞球,妮娜是棒球。
而我,负责用具。当然没有这个项目,不过我就是被分派到这个。大家根本不让我有开口的机会,不过是我自己请假不对,也只好勉强接受这点。
就这样,我今天就是为了準备比赛的事情而一大早来到学校的。结果一打开教室的门……
「——就是这样。」
「……我问的不是那个。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逃到这里来的啊。」
「为什么要逃?」
「因为我的大脑下了这样的指令……」
「啊?」
「因、因为我脑袋一片混乱啊。不管是谁,在那种状态下都没办法冷……但你还真是冷静啊。」
……在现在这种状态下。
「……也不是那样子的。」
二叶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把头别了过去。看她的动作我就大概懂了。她一定是听到嘈杂声所以来救我的吧。她是个超级彆扭的人,所以绝对不可能自己这么说,那么,这时候就由我来说吧——
「替我打破这个穷途末路的现况吧,你不是超能力者吗?」
「你也是啊。」
「我的能力这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啊。」
手指可以冒出打火机般的火焰,我那蹩脚能力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二叶那种『可以跟动物对话的能力』还比较有点可能性呢。
「要不要从哪个动物园叫只大象来看看啊?」
「没办法。」
「那,这怎么样?你假扮成我的样子离开这里,大叫着佐佐木与四郎在这里唷,然后在校园里徘徊,我就可以趁这个机会逃走。」
「为什么要以逃跑为前提?认真点思考事情。」
我已经很认真地在思考事情了啊:
「我已经想不到其它办法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谁知道啊。」
……咦?
「你为什么来这里啊?」
二叶一边的眉毛动了动,嘴唇抿得比平常更紧了。这家伙露出这种表情时,就代表她要讲出什么她本来不想讲的话了。真是的,一点都不坦率。
「……上厕所。」
二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啥?」
我一回话,二叶马上有如盖在浅草寺里的佛像一样,用超严肃的表情瞪着我说:
「这里是女厕。」
「……」
我又僵住了大约三秒钟左右后,啊哈哈哈地笑了。
「你骗我的吧?」
「我没骗你。」
看来好像真的不是在骗我。
「……既如如此,那你一开始应该要表现得更惊讶才对啊!普通来说,要是有男生出现在女厕里的话,不是都会呀啊啊地尖叫吗?」
「不要用一副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样子来恼羞成怒。」
说得真对。
「……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对呢?」
「滚出去。」
二叶打开门,把我从隔间里踢出去。
「啊,你这个笨——」
如果有其它学生在的话该怎么办啊?我虽然想这么讲,不过幸好厕所里没半个人。呼……我暂且吁了一口气。仔细打量之后,我发现这里真的是女厕。我居然没发现到这点,害得自己现在陷入了这么严重的恐慌之中。
我心里这么想着,走出了女厕。等到我发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该思考时,已经太迟了。
厕所前有七名男女生组成的警卫队,他们所目击到的是一个在教室里逼近换衣服的女生后逃亡、又从女厕里出来的男生——那就是我。
……这已经不是什么出局或平安上垒的次元问题了。
「你这家伙,完蛋了……」
警卫队里的一个男生碎碎念着。实际上,这的确是非常一针见血的说法。不,现在可不是佩服他的时候。
「呃呃,该怎么说呢,这实在是有很複杂的理由啊……」
我往前走一步,警卫队的众人就往后退一步。我再往前一步,大家又退后一步。半圆形的包围网就这样慢慢地等间隔地移动。大家看起来好像对于该如何处置我这个谜样的生命体感到很困惑,而且,还有点怕怕的。
「喂,眉毛仔,我知道有间不错的医院,你就去那里治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