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
如果你搭乘了时光机。
你会去哪里呢?
是过去,还是——
从有到无。从零到一。
所谓的瞬间移动,真的就如字面意义所示,只是一瞬间所发生的事。
我们本来走在斑马线上,现在却在不同的地方。
这是一处一片纯白的空间。
我跟妮娜手牵着手,就站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
妮娜放开了牵着我的手,把脸往下一扯,嘟起下嘴唇。
「…………这个嘛。」
我没有学她的动作,脑袋里正在确认目前的场所。
白。就是一片白。到处都是白色的。
不知道能不能说这里是个被白色墙壁所包围的房间。什么都没有,没有窗户,要说我们被放入一个直方体的话,大家不知道听得懂不懂。大小大约是我家的三倍大,并不特别宽阔。
「那是什么啊?」
妮娜指着最远的墙壁。
我仔细一瞧,白中只有那么一点黑……不,是银色的。
靠过去一看。
那是个门把。也就是说,有门。另一边右边的墙壁也有。
在纯白的空间里,有两扇门。
「「………………嗯嗯嗯?」」
我跟妮娜大约有五分钟,都是维持着『完全搞不懂的表情』在思考。
来到这个场所之前的事,我到现在才能确定。我那个时候,眼里只有妮娜。甚至连红绿灯是什么颜色都没有确认就是一直往前跑。
也就是说……
「啊,我可能知道了。」
「我也是。」
我们两个人的见解一致了。
「……这里是,那个吧?」
「应该是吧。」
「我们,变成了那个吗……?」
「好像是那样子的耶。」
这里应该是奈何桥之类的地方吧。
啊啊,我们死了。
「妮娜……都是因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两扇门应该是通往天国跟地狱的路吧。」
「……一定是这样子的吧。」
「你觉得哪边是天国?」
妮娜有点兴奋,鼻子鼓鼓的。
「……啊?你要进去吗?」
「我觉得是左边耶。」
妮娜仲手搭上门把,我慌张地阻止她。
「等一下、等一下!你干嘛一副兴緻勃勃的样子啊!」
「你觉得是右边吗?打电动的时候也都是这样子的呢。」
「嗯,我打电动的时候的确都会选右边。重点不是这个啦!这可是最困难的一开决胜负耶!可不能存档重玩喔!」
「如果一直按兵不动的话,那就什么都不会开始啦。」
「你太积极了啦!二定还会有什么活动的,该怎么说呢,就像是什么最终审判的啊,有如阎罗王大人要选小鸡的性别之类的。」
「怎么可能,这又不是电动。」
「是你先提到电动的啊!」
就在这时候——
喀嚓。门静静地开了。
「「呜阿阿阿阿阿阿啊!」」
我们两个抱在一起一跳。
从门里出现的不是阎罗王大人。
但,不知道是谁。
比小柊的个子小一点,穿着长袖长裤的运动服,头上戴着一顶盖住整个头部的毛帽,太阳眼镜有半张脸那么大,还有遮住口鼻的口罩。
这么奇怪的外表,像是一个人类小孩的人,到底是谁啊?
「我超乖的喔!除了曾经从与四郎的钱包里偷过几次钱之外,我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妮娜趴在地上告白。你做过这种事啊?我连吐槽的机会都没有。
「你、你、你你、你是谁?」
可能是因为阎罗王大人(暂称)戴着口罩吧,所以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
他的回答真的是惊天动地:
「我是你的小孩。」
一说完,他的右手手掌同时就晔地冒出火焰!
那是有如垒球般的一个大火球!
「「………………………………」」
我跟妮娜连掐脸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呆立在原地。
总而言之,他看起来不是阎罗王大人……吧?
「这里是未来的某个场所。我虽然不能告诉你们这里是几年后,但并不是你们所想像的死后世界。从现在起过二十一个小时又三十分钟后,你们就会回溯到过去,在那之前请先在这里待命。」
用公事公办的的口吻说完后,我的孩子(暂称)就靠着墙壁,抱膝坐在地上。因为戴着太阳眼镜跟口罩,所以我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也猜测不到。
光是听到这里不是死后世界,我相信这句话而感到开心,然后换我发问:
「这里是未来吗?」
「我是这么说的。」
「证据呢?」
「就是我。」
「你……呃,因为你是我的小孩?」
「没错。」
「证据呢?」
「我刚刚已经让你看了。」
「那个火球吗?说不定是你变的魔术啊。」
「最清楚不是那样子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为什么我自己不出现呢?」
「因为你没有见到你。」
「……你的母亲是谁?」
「我不能说。」
「你的名字呢?」
「我不能说。」
「你几岁?」
「我不能说。」
「那,『现在』的我几岁?」
「我怎么可能说。」
「你一直说你不能说,然后要我相信你吗?」
「没错。对了,顺带一提,你刚刚问的那些问题,我都已经听过了。每一句都没有错,要是有点不一样的话,我还不会觉得这么无聊呢,真是太可惜了。」
「你这小鬼……」
「这也在预料之中。」
「什么……」
真真真真真真是个骄傲的臭小鬼耶,真想看看他父母是什么德性。
「我说啊,我们怎么可能会相信啊。」
我指着身旁露出「那个表情」的妮娜。
「你看,这个妮娜的表情。这样下去的话,她就会一直是这种状态啰。请你说明得更简单易懂一点。还有,如果你觉得有趣的话,可以笑没关係。」
「不管你们露出什么表情,我都不会说出你们想知道的情报。」
「为什么?」
「因为时间的主导权总是由过去掌控。」
「…………原来如此,说得也是呢。」
我用力地点点头之后,小声地在妮娜耳边问道:
(什么是主导权啊?)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是主动性的朋友吗?)
(不是啦,与四郎真的是笨蛋耶~)
(如果你知道的话,就跟我说啊。)
(就、就是那个……掌握的话……应该是跟寿司有关的吧。)
(跟寿司有关?是一种寿司吗?像是寿司但却是其他东西?)
「是主导权。」
那孩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喔喔喔,这叹气的样子跟某个人好像,都是会让人火人的那种调调。
「我、我知道啦,不要瞧不起我。」
「我才不想瞧不起你呢。」
他又再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绝对没有朋友的。
「这真是太可悲了,跟预料的都一模一样。希望你们看了这个之后就能够了解……」
孩子从长裤口袋里拿出一个咖啡色的信封交给我。
「这是什么?」
「佐佐木与四郎给佐佐木与四郎的信。」
「啊?」
「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
「……」
我打开咖啡色的信封,摊开跟这个空间一样的白色信纸,妮娜也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