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敵人在我們之中

我们打倒式场后，留下恶魔祭坛的残骸和14座墓碑，踏上了归途。魔王军沿着进军的路线原路返回，前往精灵国阿露兹黑姆。

翻过山岭到达海边的墙壁时，耸立的石壁被凿出一个大洞。

赫尔干部率领的先行部队翻过墙壁后，留下的守备力量，在閑暇时间趁机在墙壁上凿了个洞。这样一来，不需要再次翻过墙壁，归途非常的轻鬆，直接坐船出海。

精灵女王乌露莉艾露和暗精灵女王乌露莉艾露等候在维斯克罗内城堡。我们到那也就一天左右的航程。

因为船舱有限，凛凛子和雫石作为我的贴身僕人，所以我们三人住在一个房间。

在我的房间里，对她们来说是安全的，而且还可以讨论今后的事情。嘛，这个二人组合也不安定。

「那个天国是什么？」

雫石乃音坐在客厅桌子的对面，环着手臂，质问我。

也许是我脱下魔王铠甲变成人类—堂巡驱流的身姿的缘故，雫石对魔王赫尔夏夫特的我毫不客气。

「我也不太明白，也许哀川桑清楚。」

或者说—壮马。

「哀川桑？她是……」

坐在我旁边的凛凛子，看着我的脸。

啊，说起来还没和你说过吧？

「她是我的上司，是HELL DOMAIN的员工。和我们一样也被捲入进这场登陆事故中。在因菲露米娅和我商谈过很多事情……」

「是堂巡的性奴隶哟！」

你！！！雫石不要说多余的话啊。（火上浇油）

看！凛凛子又用没有感情的眼神盯着我了！害怕。

「啊……再说详细点，这是什么意思？驱流。」

「不，不是的……并不是性奴隶……只是她的身份（status）是奴隶而已。」

「你和我们3P过啊。」

听话！！别穷追不捨了！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

凛凛子睁大了眼睛，看着雫石和我。

我彷彿从她那双眼睛深处看到了黑色的火焰，好在过了一会就消失了。

「是啊。原来如此。」

「发生了很多事情啊！主要是为了掩饰我的真面目不得已做的。我是你们的敌人，因此死亡就会结束。」

「嗯。没事的，我没有立场说任何话，因为我和堂巡是陌生人。」

诶！？但是……啊嘞，这个称呼？

「凛，凛凛子……？」

「真讨厌，我的名字叫朝雾呀！能别装作和我很熟的样子吗？」

啊啊啊！凛凛子这么冷淡，我还以为我们的关係已经很亲密了！

这个样子也很……乖巧啊！！

黑髮魔女向上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怨念，脸上还挂着亲切的笑容。那个表情彷彿在说『啊，稍微有点心情舒畅啊。』这样的话语。

「总之，帮我解释一下。那是要避免事态恶化，还因为与生命息息相关，所以为了摆脱困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凛凛子脸色一沉，低下头避开视线。

「嗯。我并没有责备你，如果你不生气的话，那也是假的。我要是有杀魔王之剑的话，肯定会杀了你。」

那不是更严重吗？

「……关键是我不能原谅自己。」

「诶？不能原谅，凛凛子你做了什么坏事吗？」

「我总觉得好像夺走了惠的一切。」

—嘶。

「你在说什么啊？这是事故吧，凛凛子也是受害者，你也没有恶意，最重要的是惠不是那么想的！」

「嗯……谢谢你，但这是我的心结，就结果论来说我倖存了下来，回到原来的世界过上普通幸福的生活，然后又回到这里，再一次牺牲惠，我又倖存了下来。」

「凛凛子……」

晶莹剔透的东西从她眼眸里流出，她用指尖擦去泪珠。

「所以在心情重整之前，麻烦你了……堂巡。」

「……知道了。朝雾。」

我以为称呼她凛凛子已经习惯了，果然还是朝雾更合适。

稍微有点寂寞，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的。

其实还想更进一步了解，但考虑到朝雾的心情，这就过于强硬了。正如她本人所说的，与其说是对我生气，不如说是对惠的强烈赎罪心理在作祟。

「出乎我的意料，话题突然变得很苦涩了。」

也许是没有想到这个展开吧，雫石一脸不甘心。

「算了，无论你们的关係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今后怎么办，对吧？」

「啊，是的，我们好不容易掌握了登出的线索。」

据佛露涅乌斯所说，天国里好像有和恶魔祭坛一样的东西。考虑到开发登录时设置紧急联络装置，多放几个也在情理之中。

「那么天国在哪里呢？不会需要死一次吧。」

「怎么可能。佛露涅乌斯还说过，可以从离天国最近的岛屿登上去。」

「这么说来就快了。总决战啊。敌人居然是神……额，所以这就是最后的boss了！」

也许是中二病犯了，雫石异常的高兴。

「是啊，但是带着2A公会去天国……老实说我很犹豫。」

「为什么？2A公会是绊脚石吗？」

雫石说完耸了耸肩，彷彿在说『也许是这样吧。』

「不。因为黑手就在其中，一起行动的话风险太大了。」

场上陷入了沉默。

—雫石指出了墓碑的数量，代表着式场击杀的同学数量，和我们的人数总计是37人，但是2A班只有36人。

多了一个，也就是说我们中有一个人不是2A班的。朝雾在手掌上写下数字，开始数数。

「额……我们2A公会算上堂巡在内是11人，然后黑之黎明团有5人，大原他们6人，在墙壁内的式场他们是14人，合起来36人，啊嘞，不是多一人吗？」

「赤上壮马。你把奥陆泽利亚教排除了吧？虽然在那之后，堂巡君把他关在蒙福尔岛上。」

没错，雫石看到了，当时我是赫尔夏夫特。悔恨不已。

「是嘛。在我印象里赤上君和现在黑之黎明团里的五间君他们经常聚在教室的某个地方。」

「这么说来朝雾还没有见过。壮马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极其危险的家伙。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登出位置确定之后，再把那个家伙救出来吧。」

「是啊。果然还是37人，多了1人……」

但是—朝雾抬起了头。

「那么我们为什么没有感到奇怪呢？因为熟人这么多，我们不可能没注意到啊？」

「确实如此啊，但事实表明就是多了1人。如果事实符合那个假说，那么可以和我们组队而让我们无法察觉。」

「什么样的假说？」

「我们在物理层面上是不存在的，是把意识数据化的存在。」

「嗯。这么说来，就像是现实没有变化，其实我们就是数据模块吧……」

「所以和活着的人不同，记忆也可以作为单纯的数据处理，因此比起现实中的记忆，这里的记忆显然更容易控制了。」

实际上我失去了半年的记忆，就是通过惠的修正程序，恢複了记忆数据。

「完全替换过去，并不完整，也很难做到，但如果只是添加全班对某人的记忆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就是和我们没有什么回忆的人了吧？」

不愧是朝雾，头脑敏捷。

「是啊。班级里孤立在外，很少和别人接触的人很可疑—啊嘞？」

「那不就是你吗？」

雫石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可恶！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这话！但是也无法否认！

连朝雾都露出了苦笑，真让人难受啊。

「哦，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人……我最近一直在想有栖川，你认为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有栖川泉，别称爱丽丝。在雏泽的强迫下，总是穿着女性衣服的美少年。在我的认知里，就是这样。

「额……我不知道堂巡君想表达什么……爱丽丝是个女孩子？」

雫石也皱起了眉头。

「但是，你这话就是在诱导……这么说来，那件衣服不是雏泽桑穿着小了吗？不过确实是强硬的……」

「嗯。菜流更像是个女孩。啊嘞？为什么爱丽丝会喜欢男人？」

果然是这样吗？

之前毒岛谈论有栖川，在她的认知里有栖川是女的吗？我有想过，大家并不在意有栖川，但都把他当成了女性。

雫石看向我。

「那是有栖川桑……君、这种？他是幕后黑手吗？」

「我不清楚，但我觉得有栖川是男人。但偶尔也会是女人吗？还是有不少困惑。但是这种不合理并不常见。」

「也就是说我们对有栖川的记忆数据有被篡改的可能性。」

朝雾吓的声音发抖。

「那种事……能做到吗？」

「不然的话，就说不通了。也许自登陆进来，我们的记忆就被操纵了。」

「但是，如果真这么做，我们也抵抗不了啊。被当作完全不同的人来认知这种？真这样，全人类都会—」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也就是说对方不是万能的，如果真像神一样的存在，应该能做到更真实。」

这种话被雫石笑着说出来更让人害怕。

「……那么，爱丽丝是幕后之人吗？」

「不。不能这么决断，我认为答案并不简单。」

「诱饵或者……也许是为了唤起我们的疑心的道具罢了。」

有那个可能性，或者因为和黑幕化身接触太多，受到了极强的影响……正是因为拿不到证据，所以只能凭空想像了。

但是为什么要做那么麻烦的事情呢？

「啊，如果雫石是黑手的话，我想他也混入2A班的吧。」

「是的……如果能在特等席（近距离）看到我们恐惧，频出的状况，难道不会很开心吗？只要稍微恶作剧一下，对方就会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呀？肯定会开心的吧，那如同神一般，掌控一切的全能感。」

「原来如此，不愧是鬼畜歪道的思考轨迹（trace）。」

「什么意思？」

我被瞪了一眼。

雫石似乎想掩饰像掩饰什么，悠然自得的把长长的黑髮聚拢起来。

「那么如果2A公会混入了黑手……把他们放在能看到的地方会比较好吧。」

「有道理，但是如果下一次恶魔祭坛再被破坏，就真没有办法了。」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2A位公会的人也有可能变成式场那样。」

确实在无法重生的条件下，2A公会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维持一直以来的关係。

疑心作祟的尽头，就是自相残杀的式场他们那样的结局。

一想到这我内心充满了不安……但是。

「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