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觀察其之一「田中花子」

五月上旬。黄金周已经结束，正是习惯了新环境的人们，开始稍微鬆懈下来的时期。

「……好！」

我也重新振奋起心情。

今天是星期一，同时也是未婚妻人选变多后的第一个上学日。

第二批的孩子们也是六年一班的学生，所以我姑且算是认识她们，但感觉还是有点紧张。我今天难得很早就醒了，所以比平常还早来学校，并直接前往一之濑莓老师的办公室。

「早安，一之濑老师。」

「喔，六浦！早安啊，你今天来得真早。」

一如往常地穿着运动服、外表也还是一样年幼的老师，在看见我后笑道。虽然她的笑容依然像个小学生，但她可是已经二十八岁的真正大人。

在我认识的大人当中，她是外表最年幼的一个──也就是所谓的「合法萝莉」。

我正试图从未婚妻人选中找出同样的「合法萝莉」，所以从同属性的老师那里学到了许多东西。

「老师才是来得真早。一直以来，真是辛苦你了。」

「哼哼，早上在教师办公室喝咖啡可是一种享受呢……在早晨的阳光下享用咖啡的老师，真的是既成熟又出色呢！六浦也可以喝喝看喔。」

看吧，合法萝莉的特徵之一，就是会像这样装大人。虽说是咖啡，但其实里面加了大量牛奶与砂糖，隐约展现出这种幼稚的一面，也是合法萝莉的特性。

「谢谢你。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收下老师递给我的咖啡，啜饮了一口。嗯，很甜。老师的味觉真像小孩子。

观察老师能获得许多收穫，真是太可贵了。

「老师，可以稍微跟你聊一下吗？」

一之濑老师是我实习班级的老师，所以我受了她不少照顾，在考验方面，她也同样支持我。

因此我想趁这个机会，向她说明未婚妻人选变多的事情。

「变、变多啦……六浦也真辛苦呢。」

老师听完后，温柔地轻抚我的背。

「夜久野八重、绫野有栖、黑川咲与田中花子……嗯～老师也觉得她们没什么不自然的地方，所以不晓得谁才是合法萝莉呢。」

「果然啊……我也完全看不出来。」

毕竟是被宗一先生看上并收为养女的人，她们果然也相当优秀。我和一之濑老师都看不出谁才是合法萝莉。

「对不起，六浦。老师帮不上什么忙……但老师无论何时都愿意协助六浦！这次也会儘可能让你有和第二批的孩子们接触的机会。加油喔！」

无论如何，老师这次也和上次一样，表示愿意协助我。

「好的，很抱歉对老师造成负担……但麻烦你了。」

我不客气地接受了老师的好意。她是唯一知道考验的可靠存在。多亏一之濑老师愿意陪我商量，为我带来很大的慰藉。

因为老师没让我独自承担这件事，我最后才没有输给压力。

我的目标就是成为像一之濑老师这样的「杰出老师」。为了有一天能成为像她这样的人，我再次下定决心要努力面对考验。

「……果然还是会紧张。」

我决定要好好努力，但果然还是会紧张，动作也显得有些僵硬。因为时间差不多了，我从一之濑老师的办公室前往六年一班的教室，但脚步变得愈来愈沉重。

即使我以前就认识第二批的孩子们，但她们突然成了我的未婚妻人选，让我莫名地在意起她们。

照平常的方式接触她们真的好吗──就在我陷入迷惘时，某人突然从背后扑向我。

「利孝！早安啊！」

强烈的香甜气味和偏高的体温透过制服传了过来。

「喔哇……八、八重啊，早安。」

我回头一看，发现夜久野八重抱着我的身体。

「吶，你为什么在发獃啊？啊，该不会是在为星期一感到忧郁吧！既然如此，就让八重来分一点精神给你。」

说完后，八重用力抱住我。一大早就在教室前面光明正大地做这种事，看来这孩子非常大胆。

「我、我变得有精神了！谢谢你，八重，我已经没事了！」

为什么小学六年级生会这么轻易地就黏到别人身上啊。身为正值青春期的高中生，被这样接触会让我感到不知所措。

唉，因为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六年级生，所以这也可能只是演技……因为对方展现了这一面，让我更难判断她是不是合法萝莉。

「咿嘻嘻。八重知道喔！男孩子只要被像八重这样性感的女生抱住，就会打起精神对吧？」

她以纯粹的眼神如此说道，让我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从八重知道「萝莉控」这个词来看，她似乎累积了许多道听涂说来的知识。感觉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差、差不多该进教室了……不然会妨碍到大家。」

「好啊☆」

不管怎样，被她吓到后，我就不再莫名地紧张了。八重也表现得与平常一样，是我不应该太过在意她们吧。

我必须注意让自己表现得像平常那样，好好面对第二批的四个女孩。

「早安。」

我走进教室，向六年一班的孩子们打招呼。大家也都各自回应。其中也包含了第二批的未婚妻人选──有栖、咲和花子。

「利孝，你今天来得真早。」

「……早安。」

「唔，早上对奴家来说是睡觉时间……但既然僕人都来了，也不能不理你。」

在我进教室前，三人似乎正聚在一起聊天。印象中包含八重在内，她们四个人的关係原本就很好。原来这是因为她们都是宗一先生的养女啊。

「……那些孩子还没来吗？」

顺带一提，第一批的未婚妻人选都还没来上学。虽然她们跟我住在一起，但上学时都很悠閑。

琉奈和葛叶不擅长早起，所以我和她们一起上学时，都会配合她们放慢步调。

我今天是为了向一之濑老师报告才会提早来学校，所以还不到她们上学的时间。

「夜久野同学，为什么你抱着利孝？」

有栖紧盯着我和八重问道。没错，八重到现在还抱着我……虽然很难为情，但八重一直不愿意离开我。

「利孝正因为星期一感到忧郁！所以八重必须紧紧抱住他，帮他打起精神！」

「这么说也有道理。确实有研究显示只要和别人有肌肤上的接触，就能消减不安的感觉。这似乎是因为人体的温度最能让人产生安心感。所以……我、我也可以紧贴着你，握你的手吗？」

糟糕，开始了……六年一班偶尔会像这样产生连锁反应。不知为何，只要有人先紧贴在我身上，其他人就会想跟着摸我。

或许是因为德田院学园的小学部是女校，所以大家都对我这个男性很有兴趣，但我不太习惯这种身体接触，所以真希望她们能够剋制一点。

「不对，星期一反而会更有精神吧？我真的没事……咦，咲？你为什么要默默地脱掉袜子？」

「我的脚体温很高，所以想直接让您摸这里。」

「……我心领了。」

「不用客气喔？」

「我倒是希望你能让我客气一点。」

不行，咲一直都是面无表情，让人完全猜不透她的想法。与她的肢体接触也令人小鹿乱撞，对心脏实在太不好了……

「呵……咲，僕人的意思是他不想摸脚。小学六年级生的脚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此时，我获得了意外的帮助。从昨天开始变得金髮红眼的田中花子，以浅显易懂的方式，帮忙向咲说明了我刚才没有顺利传达的意思。

「对。花子说的没错。」

「才不是什么花子。奴家名叫卡蜜拉•卡塔蕾普希！是伟大的夜晚支配者！」

「喔……那么，利孝大人要摸哪里才会高兴呢？」

咲到现在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花子对她摆出耍帅的姿势，肯定地说道：

「僕人想摸的是──胸部。尤其是奴家的胸部……因为人类必然都会对奴家兴奋！真是拿他没办法！」

「不对！才不是那样！」

我本来以为她是要帮我说话，没想到却被她暗算了。面对这段出人意料的发言，咲居然赞同似的点头了。

「原来如此。真是受教了……利孝大人，您要摸吗？」

「那么，你也可以摸八重的喔？如果对象是利孝的话，八重愿意让你摸！」

「若能让利孝打起精神，那我也愿意帮忙喔？」

其他三人也跟着附和，让我不晓得该如何反应。感觉她们吸引我注意的方式，远比第一批的孩子们激烈。

「真、真的不用了啦。光是你们的心意，就让我打起精神了。」

我勉强像这样敷衍过去，同时觉得似乎必须多观察一下其中一个女孩。虽然一部分是为了考验，但我更想知道她为何会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那个女孩就是田中花子。不知为何，她从昨天开始就自称是卡蜜拉•卡塔蕾普希，并表现得像是葛叶平常带的那个抱枕上的角色。

她直到上个星期，都还是个老实的好孩子。至少应该不是那种会认为我想摸小学生胸部的孩子。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决定今天要好好观察花子，这同时也是为了判别她是否为合法萝莉。

德田院学园的小学部校风算宽鬆，只要有穿制服，就算染头髮也不一定会被说教，通常是交给老师各自判断。

因此一之濑老师并未特别对花子说教，只有在点名时惊讶地问「你变成不良少女了吗？」在花子否定后，她也只简短地说了句「那就没关係」。

班上的同学对花子的新造型也非常友善，兴奋地摸着她的金髮。六年一班逐渐接受了变得像卡蜜拉的花子。

但花子的好友毫不留情地说道：

「花子，你怎么突然发病了？真是不堪入目。」

说这段话的人是辻葛叶。她和田中花子似乎原本就是直来直往的关係，印象中两人也经常一起聊天。

「哪、哪里不堪入目了！奴家只是觉醒了。像你这种愚蠢的生物，应该无法理解吧。」

「这种讲话方式是在模仿小卡蜜拉吗？蠢材……根本一点都不像。」

顺带一提，现在是上课时间。这堂课是国文课。虽然只要写简单的读书心得，但一之濑老师允许大家自由讨论，所以教室里才会变得这么吵。

一之濑老师似乎希望孩子们能开心地参与课程，所以偶尔会像这样允许大家讨论。拜此之赐，教室里的气氛一直都非常好。

葛叶与花子正共用一张桌子，在热闹的教室里聊天。

「小卡蜜拉是经常露内裤勾引男人的魔性吸血鬼！如果想完美地模仿她，至少要做到这种程度！」

「啊，喂，住手……葛叶！再怎么说，露内裤实在是太难为情了，所以不行啦。」

花子明明昨天才说可以让我看内裤，但在葛叶面前就稍微露出本性了。

没错。花子之前并不是一个能若无其事地露内裤给人看的女孩子。

「真要说起来，小卡蜜拉可是老朽的妻子……老朽不允许别人用半吊子的方式模仿她。你的外表是和她很像没错，但精神方面要变得更色情。小卡蜜拉认为男人都应该理所当然地对自己发情。也就是所谓的『色女』。」

「……果、果然是这样吗？虽然我也有试着努力模仿，但实在太难为情了。」

「笨蛋！你要捨弃羞耻心。如果想完美扮演小卡蜜拉，就要展现出连衣服都嫌碍事的气概！」

葛叶对卡蜜拉抱持非常强烈的热情，之前甚至还把卡蜜拉的抱枕带来学校。唉，虽然那个抱枕现在已经被放在我的房间。

总而言之，葛叶似乎对扮装成卡蜜拉的花子有很多意见。再加上两人感情很好，所以葛叶不客气地将花子念了一顿。

「首先是坐姿！小卡蜜拉会将右脚翘在左脚上，你为什么正常地坐着？再来是裙子的长度！要再短五公分。」

「再短下去，内裤会被看见啦！」

「就是要让人看见！连这点都办不到，还想说自己是小卡蜜拉，别笑死人了。」

不愧是葛叶……她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毕竟是平常会把抱枕带来学校的人，对角色的爱果然非常惊人。

「那果然是在模仿卡蜜拉啊。」

机会难得，我试着加入她们的对话。因为我也对这个话题有兴趣，所以觉得时机正好。

「六、六浦先生？我并不是在模仿卡蜜拉！我是，那个……对了。其实我有第二个人格！」

或许是发现我在听她们说话，花子慌了手脚。她动摇到甚至忘记模仿卡蜜拉，感觉背后似乎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内情。

「对吧，葛叶！我本来就是那种偶尔会像这样发病的孩子吧？」

花子泪眼盈眶地向葛叶求救，但葛叶奸笑地摇头。

「哎呀，到底是怎么样呢？老朽认识的花子应该没那个勇气染金髮，也不敢戴彩色隐形眼镜，更不用说将裙子弄得这么短了。」

「笨蛋！葛叶这个笨蛋！」

花子不断敲打讲话毫不留情的葛叶。从这段互动就能看出两人感情非常好，她们对彼此都是直来直往。

「好了啦……我觉得这没什么好难为情的喔？虽然之前的打扮不错，但现在的打扮也很适合你啊。」

我试着用这种方式替两人劝架。然后，花子的脸就变得像煮熟的章鱼一样红，低着头回答：

「这、这样讲……太犯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