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洛梅亚·拉多格·巴拉修努,身为拉多格维加王国现任国王兰斯洛一世的侄女,同时也是一位文武双全的美丽公主。由于兰斯洛本身并没有子嗣,而她又是「白蔷薇派」的剑圣,因此即使是女流之身却仍然率领着王国的禁卫军团。
萨洛梅亚以复兴拥有悠久历史的王国霸权为目标,同时也是政治舞台上的掌权者。只要赞同她的理念,不论出身国家或性别,只要达成一项条件便能加入她的旗下。
唯一的条件就是身为优秀剑士——而该集团便名为「救国剑士团」。
实际上只是虚有其名,简单说来只是萨洛梅亚的私兵集团。
被丢进要塞指挥部的牢狱时,少年早已失去意识。这并非是索萝妲等人施以严刑拷打,只是单纯醉得不省人事呼呼大睡而已。
「真的让人很火大耶!你这家伙在做什么啦!?还不快点给我起来!」
索萝妲一把抢走卫兵的长枪,将枪底穿过铁栅栏不停戳着少年的屁股。即使躺在昏暗牢狱内的冰冷石地板上,少年却仍然蜷着身体,只是发出梦呓声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
「唔……做贼的喊抓贼就是这个意思吗!?」
索萝妲等人在「银之矛亭」逮捕再度碰面的盗贼一事,已经传到代理总督的裘达耳中,裘达已经準备前来会面这名窃贼。
然而,这名窃贼仍然悠哉地呼呼大睡。不只是会让裘达很没面子,甚至让索萝妲认为有种众人皆被看扁的感觉。
「既然这样——」
索萝妲挑起眉头,将枪拿回正确的方向。
「索萝妲!你……别这样啦!」
芙露罗莎连忙将索萝妲拉开。当然索萝妲并没有随着愤怒刺杀毫无抵抗——应该说只是呼呼大睡——俘虏的意思,只是想让他稍微吃点苦头醒过来而已。
「芙露!别阻止我!只要一点点——用枪头稍微刺他一下就好!」
「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时候要忍下来!」
「退下吧,尤米尔卿与米修卿。」
「哥、哥哥…」
正当索萝妲与芙露罗莎喋喋不休时,裘达出现在两人身旁。不只是在场的卫兵们,连索萝妲与芙露罗莎也是赶紧端正姿势敬礼。
「……比想像中还年轻。」
见到在牢中微微打着鼾的少年,裘达如此喃喃说道,并且自己提着油灯频频打量着少年的脸庞。
「果然还是很奇怪。」
「是、是哪方面奇怪呢?」
当芙露罗莎这么一问,裘达便将手抵在纤细下巴静静回答:
「男性剑圣已经不是普通地少,如此年轻还能将两位玩弄在股掌之间的男性剑圣,要是出现在战场上肯定会相当醒目。但目前没有收到任何相关的报告……表示这位剑圣还没有出现在战场上,为什么大公国军至今没有将这么强的剑圣派上战场?」
「的确我也……不,属下并没有听说过大公国军有实力如此坚强的剑圣。」
芙露罗莎也附和着裘达的疑问。
虽然原因尚未明朗,但剑圣数量是由女性压倒性地多过男性。目标成为剑士是由男性居多,剑士整体数量也是男性多于女性,但不知为何能够得到神剑获得剑圣称号,在统计上是由女性多于男性。
就这层意义而言,目前在场的索萝妲兄长裘达,以及率领大公国军的基杰尔摩等等,这类男性剑圣可说是相当少见。
「……真的是大公国军的人吗?」
裘达以低沉语调如此说着。
「您的意思是?」
「基杰尔摩是个作风谨慎的人,比起获胜更常选择避免失败,因此并不会使用奇策。更别说是将没有携带武器的珍贵剑圣送进敌阵,这类几乎等同于豪赌的策略是他最厌恶的。」
「那么,意思是这名少年并非是敌方的人吗……?」
「至少我认为不会是大公国军的军人。目的或许真是想将偷走的神剑转卖回来——也有可能是想兜售自己的剑术。」
「的确与其说是军人,风格还比较像是流浪的剑士。」
裘达与芙露罗莎如此对谈。但对索萝妲而言,这名少年不论是大公国或流浪剑士都无所谓。
「哥……将军!先对这家伙严刑逼供,让他说出被抢走的神剑藏在什么地方吧!其他事都留到后面再说吧!」
「别这么着急,尤米尔卿。」
「可是——!」
「从两位的报告来看,这名少年怎么想都不像是大公国的人。若对方是想求得一官半职,更不应该轻率断定是敌军的人而断送这次难得的缘分。」
「意思是……如果这家伙打算从军,该不会要让他加入我军吧!?哥哥!?神剑被抢走的时候,我军士兵不知道造成了多少牺牲——」
「尤米尔卿。」
面对不禁以兄妹间毫无顾虑语调说话的索萝妲,裘达仍然不改身为军人的立场,只是隔着背朝着她如此说道「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希望你能理解这并非是谈感情就能解决的事。」
「……!」
「等这位年轻人醒来,我会重新再过来盘问,在那之前记得严加看守。」
「遵命!」
在挺直背脊站着不动的卫兵目送下,裘达转身离开牢狱。
芙露罗莎则是拍了拍索萝妲的肩膀。
「将军都这么说了,今天也流了那么多汗。我们早点去休息吧?只要拜託一下将军,应该也能参加接下来的盘问。」
「那现在把他揍醒再吊起来盘问不就好了!」
「真是的……」
芙露罗莎夸张地耸了耸肩,便转身走向通往地上的阶梯。
「……等将军亲自钦点过后,如果发现他真的是敌方的人,到时候一定会任你宰割的。不过在那之前别轻举妄动喔,你应该也不想惹将军更不开心吧?」
「……」
由于芙露罗莎的话语太过有道理,让索萝妲完全无言以对。即使如此,索萝妲仍然是气呼呼地鼓着脸颊,于是芙露罗莎用指尖捏着索萝妲的长长秀髮并开口说道:
「……我来帮你洗头髮吧,别再那么生气啰。好吗?」
一提出这个交换条件,让索萝妲气沖沖的表情不禁变得和缓许多,也表示芙露罗莎的手艺是如此精湛。
☆
由于地上的光线完全不会透进位于要塞地下的牢狱,因此无法靠着阳光判断离拂晓还有多少时间,既然如此就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了。
龙因双手被绑在腰后,身体还被绳子团团五花大绑横躺在地,这时他突然只转动眼睛环视四周。
「……差不多可以了吧?」
「我是觉得差不多了,不过为什么每次都要问我呢?」
努格蕾德抱着双腿坐在龙因身旁,还用手指搔弄着龙因的鼻头如此回问。
「表示比起我自己,我还比较相信你。你怎么没办法体会这种心情呢?」
「要相信别人是你的自由,不过要是太相信别人,到时候被背叛反而会更难过喔。」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被人背叛有多难过。」
「喂,你这家伙!」
不知是否发现龙因自言自语,看守地下牢狱出入口的卫兵带着严厉神情靠了过来,并且试图威吓地用枪头敲着铁栅栏。
「——别随便说话!」
这时努格蕾德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蹤,龙因佣懒地翻了个身,抬起头望着卫兵淡淡说道:
「我说啊,现在不是半夜吗?这么吵闹很扰人清梦耶,得安静点才行喔。」
「你没资格说我——!喂,俘虏醒过来了,快点去通知将军阁下!」
「我知道了!」
当卫兵出声喊道,另一名卫兵则是快步地冲上阶梯。看来那条楼梯是通往地上的唯一路径。
总而言之,现场只剩一名守卫可说是相当侥倖。
「……刚才叫我别说话的人是你吧?」
「啥?你这家伙在鬼扯什么——」
卫兵将枪穿进铁栅栏之间,準备用枪底戳着龙因。
「你才应该闭嘴……我不想听到男人说话。」
龙因突然撑起上半身并抓着枪底。
「!?」
不知何时龙因已经将馨双腕的绳索切断,在卫兵发出惊愕叫声前便展开行动。「唔嘎……!」
枪差点被夺走的卫兵双手使力儘可能撑下来,但在无法抵抗前便往前倾倒,整张脸直接重重撞上铁栅栏。
「……用平凡人监视剑圣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吧。」
龙因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便朝着喷出鼻血的卫兵心窝补上一拳。
「唔呃……」
卫兵瘫软地昏倒趴在铁栏杆上,龙因摸索着对方腰际拿到钥匙串后,轻鬆地打开牢房大门来到外头。
「——还是以为那点红酒就能让我喝得醉醺醺的吗?而且要绑至少得用铁锁吧。」
龙因扭了扭肩膀放鬆身体,先从失去意识的卫兵身上借了一把小刀,便悄悄地掩饰脚步声冲上楼梯。
☆
与兄长和好朋友来到这座乌尔修瓦拉要塞就任后,首先最让索萝妲感到惊讶的,就是此处备有不像是军方设施会出现的入浴设备。如果是四周的城镇有公共浴场也就算了,但不知为何这座要塞竟然有能一次轻鬆容纳百人入浴的大浴场。
实际上像这样与风姿卫的队员入浴时,索萝妲丝毫感觉不到狭窄,甚至还有少女悠哉地在浴池内游泳。
「……话说回来,我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为什么这座要塞会有这种设备?」
索萝妲将肩膀以下泡在适中温度的浴池中,抬头望着高耸天花板并喃喃抛出这个为时已晚的问题。
「你不知道吗?」
洗着头髮的芙露罗莎瞪圆双眼回过头看着索萝妲,她那稍微被日光晒黑的小麦色肌肤甩着水滴闪闪发亮。虽然少了几分少女特有的圆润感,但不只是四肢修长且腰部纤细,可说是充满了健康美。
索萝妲环视四周的少女们,似乎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疑问,个个皆是露出满腹狐疑的神倩。
「背后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故事吗?」
索萝妲弯过身趴在浴池边缘,抬起头望着芙露罗莎如此问道。
「我说你们啊…只要成为一流剑士,不只是会增加谒见国王陛下的机会,出入社交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为了避免重要场合丢脸,你们还是得稍微学点历史才行。」
芙露一边扭着几乎直达腰部的夕阳色髮丝,一边用毛巾将头髮团团捆起后,便将手叉在腰间傻眼地环视着少女们。
「——因为这边西南方的土地被大公国夺走,所以现在成为了边境的最前线。不过这块乌尔修瓦拉地区,原本是以圣剑王欧德玛尔为了侧室所兴建的离宫为中心才兴起的城镇,连这座要塞也是以离宫为基础反覆增建而成。」
「所以……这间大浴场是从原本离宫时代就有的设备吗?」
「就是这样。」
经芙露罗莎这么一说,相较于要塞大部分是由坚固牢靠的石造建筑组成,这间大浴场的地面皆是使用大理石地砖铺设,供给浴池热水的水道口也是大理石雕刻成龙的形状,圆顶状的高挑天花板则是开了几处作工精细的天窗,呈现优雅圆弧状的墙壁上有持续供给温水的淋浴设备,浴池四周甚至还备有大理石制的长椅。若是只将这间浴场分别来看,与其说是军事重镇的内部,的确倒还较容易令人联想到王宫的一角。
「——过来吧,索萝妲。坐在这我帮你洗头。」
芙露罗莎拍了拍自己前方的地面,啪答啪答的湿润声响在少女们独佔的大浴场中不停回蕩。
「那就麻烦你啰。」
索萝妲在芙露罗莎面前弯下腰并呈现跪坐姿势。
「把眼睛闭起来。」
「嗯。」
芙露罗莎用带有橄榄香气的肥皂,替索萝妲的长髮搓满泡沫。她那平常总是握着枪的细细手指穿进金髮中,温柔地替索萝妲的头仔细按摩梳理,这令索萝妲有种难以言喻的舒服感受。
对索萝妲而言更令她开心的,就是芙露罗莎只会替她像这样洗头,不论其余少女怎么请求,都不曾替别人洗过头髮。
「芙露~~」
沉浸在陶醉感中的索萝妲仍然闭着眼睛,彷佛突然想到般如此喊着芙露罗莎。
「嗯?有哪里会痛吗?」
「就是脖子后面还有点痒,还有我等一下可以靠在你身上吗?」
「真是拿你没办法……虽然会有点难洗,不过好吧,你把身体放轻鬆。」
搓洗着长长金髮的芙露罗莎在索萝妲耳边如此呢喃,然后从背后将她搂进怀中。
「………」
芙露罗莎比索萝妲整整高了一个头,像这样将整个身体靠在她身上,令索萝妲有种彷佛全身被包覆般的放心感。
「——等下洗完澡之后,记得把头髮弄乾再睡觉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