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話 契約

第二天。

「仁在吗？」

在用完早餐的时候，村长来到玛莎家。

「？」

「喔喔，仁，来一下好吗？」

「嗯，有什么事？」

村长笑容满面地向仁解释。

「也不是什么大了不的事啦。是住在我家的行商罗兰度先生，说他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这样啊，好啊。」

仁并没有什么预定计画，因此毋宁是欢迎这个邀约，马上一口答应下来。

「是吗，那可以现在就跟我走一趟吗？」

因此仁就前去村长家了。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行商罗兰度。劳驾你跑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我是他的儿子艾利克。能够拜见尊容，是我的荣幸。」

在村长家等着他的罗兰度和艾利克，十分有礼貌地向仁打招呼。在这方面是商人本色。

「啊，初次见面。我是仁·二堂。」

三人就这样围着桌子团团坐下。村长也一起坐下来，接着有个年轻少女拿茶过来。

「请用。」

「啊，谢谢你，芭芭拉。」

记得这位是村长的侄女吧——这个想法在仁脑中转了一下，不过注意力很快就又回到眼前的对象身上。

「那么，是想跟我谈什么事呢？」

仁先开启开场白。回答他的人是罗兰度。

「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两个月前我拜访这个村子时还没有的东西，这次让我非常好奇。」

「啊，温泉吗？」

「是的，还有抽水机？就是那个打水的工具。那些真的是你做的吗？」

「是啊，怎么了吗？」

仁露出疑惑的表情。

「啊……也没有，仁先生是吧？只是因为你还这么年轻而感到讶异。但是居然这么年轻就是位魔法工作士了，请问你是在哪里学习的呢？」

罗兰度露出有些试探般的视线。

「魔法工作士？」

对仁来说，这是他头一次听到的辞彙。虽然他继承了魔法工学师的称号，却不知道有魔法工作士这种称呼。

看到仁的纳闷表情，罗兰度解释起来。

「哎呀，你不知道？真是意外啊。所谓的魔法工作士，就是使用魔法製作工具者的总称。」

现在这个时代是可以接受利用魔法製造物品的吗？如果是的话，前代的苦心也算开花结果了——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的仁，不自觉地给了个没什么诚意的回应。

「是喔。」

仁这个不痛不痒的回应让罗兰度转变话题。

「话……话说回来，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因为这是仁也想要确认的内容，所以他马上接下话题。

「嗯，是这样的，我碰巧找到转移门，然后就被传送到这里来了。因此我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正确说，我根本不知道要回去的地方在哪里。」

「转移门？感觉好像在哪听过……艾利克，你说呢？」

「我好像学过那种名称的古代遗物。能够在两个地点之间自由通行什么的。」

在先莳的打招呼过后，艾利克第一次开口。

「这家伙直到去年都待在赛西利欧魔法学校，所以对魔法方面略有所知。」

也许是心理作用，父亲罗兰度对这件事似乎颇自豪。

「啊，就是那个古代遗物吧。反正它好像是失控了。当我醒来时，听玛莎太太说我本来是昏倒在这个村子外面。所以自从被现在照顾我的玛莎太太收留以后，我就留在这个村子里承蒙大家关照了。」

虽然有部分没有如实交代，倒也不是全错。

「那真是不走运啊。因为有许多让人无法理解的古代遗物存在，所以也是会有那种事发生吧。」

总之这个解释让艾利克也接受了。

跟着罗兰度又提出问题。

「因此你不知道自己故乡位于何处，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日本。就算我这样说，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仁说出了那个怀念的国家名字。

「日本？确实是个没有听过的地名，那里就是你的故乡？」

「是的，是故乡。」

罗兰度双臂抱胸沉思起来，这时候换艾利克发问了。

「这样的话，仁先生你使用的魔法和製作的工具，都是属于你的故乡——日本的东西，这样说对吗？」

「就是那样。」

仁一做出肯定的答覆，艾利克就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太棒了！那个叫抽水机吧？请务必要把製造它的方法传授给我！」

他说着的同时探出身子，几乎差点要扑到仁身上了。

罗兰度提醒他的失态：

「你啊，别那么激动。仁先生，我会支付情报费的，是否可以请你把『抽水机』的构造与做法传授给我们呢？」

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考虑了一下。就算传授给他们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他希望能够儘可能地为这个村子保留利益。

「这样啊，我可以问一下，你大概準备出多少情报费吗？啊，因为我不清楚这里的通用货币，所以麻烦你也跟我说一下这方面的事。」

「这样啊，也对。我出十万托尔当作情报费如何？以小群国共通货币来说的话，一枚铜币等于一托尔，银币等于一百托尔，金币等于一万托尔。十公斤水麦大概三百托尔，也就是三枚银币。」

仁连忙心算了一下。先不管汇率变动，以小麦当基準换算的话，大致上一托尔应该可以换算成十日圆没有错。这样算来，情报费是一百万日圆。

「在做出答覆以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个国家有『专利』的概念吗？」

「专利？那是什么？」

从对方的反问可以推测出八成没有。

「所谓的专利是一种制度，它是用来保护第一个想到新发明的人的权利。在一段期间内，要使用这个专利的人必须向拥有专利权的人支付『专利费』。」

仁简单解释了一下。

罗兰度听了以后思索片刻。

「原来如此，确实是个好制度。在保护了想出新发明的人的同时，也能够广泛地利用那个新发明。有了这个制度，更容易营造出让人想要製作新东西的大环境吧。」

该说不愧是商人吗？理解得真快。

「但是很遗憾，这里并没有那样的制度存在。」

罗兰度一脸抱歉地这样回答。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

「那么……」

罗兰度露出灰心丧气的表情。

「不，我就依你的条件把情报卖给你吧。不过有一个附加条件。」

仁这样一说，罗兰度马上兴奋地探出身子。

「是……是什么？」

得以买到抽水机情报的事，让罗兰度气势大振。

「我希望抽水机上面能够加上罗兰度先生的名字或是具有类似效果的东西。可以的话，最好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原来如此，和其他类似的物品做出区别，对吧？」

罗兰度理解得很快。

「是的。市面上迟早会出现仿製品或类似品吧。这是为了让别人知道，原版是出自罗兰度先生那里。」

「呵呵，不过真正的原版是仁先生的就是了。」

「要这样说的话，其实在我的国家，都已经不知道谁才是原版的了。」

契约差不多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订定了。负责人是艾利克。做法是仁在他眼前示範做出一个抽水机，然后把那个当成样品转让给他。

当天午后，仁马上就在玛莎家的工房使用剩下不多的青铜，实际做给艾利克看。

在那个下午，玛莎家和附近的人家回蕩着艾利克诸如此类的叫声——

「那……那是什么做法！」

「为什么可以做得到那种事啊——！」

「我怎么可能做得到那种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