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話 告白

仁在新家醒来的同日清晨。

他带着一箩筐派斯桃去拜访碧娜家。

「早。」

「啊，早啊，仁。」

「我今天又带了派斯桃来。」

碧娜笑咪咪地接下了仁拿给她的那个箩筐。

「谢谢！」

她已经不在意仁是从哪里拿来水果的了。习惯真是可怕。

「总觉得我弟弟他们自从吃了这个以后，身体好像就好起来了。」

听到她这样说，仁很开心。

「那就好。不靠医生……治癒师就能治好是最棒的。」

「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会这样？」

碧娜用试探般的表情抬眼凝视着仁。

仁坦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砂

「是啊，我是想过说不定有用。不过我也说过，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吧？所以才没说出口。」

「你是说过那种话呢。话说，这是什么病呢？」

「坏血症。」

「坏血症？」

陌生的辞彙让碧娜歪起头。

「不吃新鲜蔬菜或水果很容易得这种病。你都把蔬菜熬成汤对吧？」

「嗯，我想那样比较好消化。」

这是在这个世界理所当然的想法，尤其是硬质的蔬菜。主要是根茎类，都要煮软了以后再食用。

「可是加热会导致蔬菜内含的特定营养素遭受破坏。所以生吃也是有其意义的。不过要生吃蔬菜又有难度，我就试着让他们吃水果看看了。」

仁的解释让碧娜依旧维持歪着头的姿势。

「……你为什么会拥有那种知识啊？总觉得你这个人和我好像有根本上的不同。」

她用略带疑惑的口气这样说。

仁想了一下自己曾经解释过的部分，然后以含混的方式作答：

「啊，也许是我受过相当特殊的教育，所以才这样。」

碧娜当然提出反问：

「教育？你有上过学园？」

「学园？不，不一样。」

「不一样吗？那难道是家庭教师？你是个有钱人？或者是贵族之类的？」

仁一面思考着要怎么解释，一面摇着在脸前的手说：

「不对不对，该怎么说才好呢……」

这是在屋子完成后他就想过的事。也许差不多是时候老实招认了，做了这个决心的他决定在此时此地说出来。

「我是个孤儿。」

「……咦？」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碧娜一时不知所措。到底还是吓到她了。

仁接着说下去：

「然后我住的地方是座孤岛。教会我各种事的是我师父，我师父已经不在了。」

「……」

碧娜似乎不知该如何接话。仁继续解释下去：

「在那座岛上有着被称作古代遗物的转移门。」

「什什什什么……你说转移门？」

古代遗物这个名词毕竟非同小可，碧娜又惊又慌。

仁安抚那样的碧娜：

「冷静下来。然后我使用了那个以后，就来到这旁边的森林里。之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虽然省略颇多又故意含糊其辞，但大致上并没有说谎。

「……………………」

他说的内容似乎造成不小的冲击。碧娜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过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听了你说的以后，我大概懂了。也懂了你之所以会是有些……不，是相当特殊的魔法工作士的理由。」

「那些水果也是长在那座岛上的喔。」

仁补充。

「原来如此。谢谢，这表示你已经信任我了吧？」

碧娜总算信服了，回到他们一直以来相处时的氛围。仁也因为把隐瞒的事交代了一些而轻鬆不少。

「是啊，不要告诉别人喔。」

仁这样一说，碧娜就用力点头。

她已经完全变回平时的态度了。

「当然。然后呢，我想今天也来做打火机。」

「我当然也会帮忙。」

因此他们俩就马上开工製作打火机。既然知道卖得出去，今天就加倍做了四十个。

因为还有一点空余的时间，仁就问了下碧娜：

「那你还有没有想到其他要做的东西？」

碧娜一脸早就等他这样问的模样，点头说了声「当然」。

「那个啊，我有想过……能不能做个製造热水的魔导具呢？」

「啊，之前你也说过这样的话耶。」

用火烧水就会变成热水，这点在这个世界也一样。

「既然都可以用打火机轻易点火，就用不着那种魔导具了吧？」

仁提出反对意见，跟着碧娜更加详细地解释给他听。

「不一样啦。说是热水，可是并不是用在料理上的那种滚水，而是像洗手、擦拭身体，在这类状况下使用的热水」」

听了这个解释，仁就理解了。他很佩服般的在胸前拍手说：

「啊，原来如此。我懂了。」

用现代地球的说法，就是类似热水器那种用法的魔导具。只要能够产生还算够热的热水就好了。

「我想那应该不会太困难吧。」

「对吧？我想出来的大致上方法是，把会发热的魔导具放进注入水的容器之中。」

碧娜叙述自己的构思，但是被仁驳回。

「啊，那样不行。」

「为什么啊？」

遭受到一下子就被否决的打击，碧娜声音自然而然大了起来。仁像是在劝诫她似的，慢条斯理地开始说明。

「昨天你说过吧，要做就要做对大家有用处的东西。」

「是说过啊。」

「那就表示，价格最好也尽量压低对吧？」

「嗯，算是吧。」

引导出这个答案的仁对碧娜竖起一根手指：

「既然如此，就必须把效率放在第一才行。」

「效率？」

没听过的辞彙让碧娜一时反应不过来。仁思考着该如何解释这个辞彙。

「是啊，类似工作与报酬比例的意思。」

最后他试着用比较容易理解的方式解释看看。碧娜听了以后沉思起来，很快就领会到其中含意。

「对喔。就是尽量使用最少的魔力製造出最多热水的意思吧？」

「没错没错，你吸收得真是快啊。」

对于这点，仁直率地表示佩服。

「会……会吗？」

碧娜被仁夸得有些害羞。

结果那天上午并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开始製作「热水器」，仅止于整合构思的阶段。

提早一些吃完午饭的仁与碧娜，和昨天一样去市场摆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