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話 另一名貴族

「哪位？」

礼子打开门，在那里站着一位身穿执事服的中老年男性。

「这么晚来打扰，真是失礼了。这里是魔法工作士碧娜小姐府上吗？」

「是的。」

礼子回答后，那个男人行了一礼，开始自我介绍。

「我是库兹玛伯爵家的下人，名叫赛班斯。我家主子想与碧娜小姐谈谈她製作的魔导具的事。」

「依您所书，我想您所说的主子是指库兹玛伯爵吧？」

「是的，他在马车中等候着。」

「请稍待。」

礼子先缩回门后与仁商量。因为仁也听到他们的交谈，因此决定由自己招呼对方。

「我出面吧。」

仁代替礼子接待赛班斯。

「碧娜她现在不在家。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由她的助手我……我叫作仁，由我与伯爵大人谈谈可以吗？」

「……好的，那么就耽搁仁先生一些时间吧。」

赛班斯略作思考过后，打开身后的马车窗子，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重新转向仁，以彬彬有礼的态度发问：

「是否方便到您那边打扰呢？」

「好的，不过地方很脏。」

仁马上答应，然后对礼子下了指示：

「礼子，从冰箱拿阿普尔果出来削皮。」

不是选择派斯桃而是比较平民性的阿普尔果应该比较妥当吧。

赛班斯跟随走下马车的自家主子库兹玛伯爵走入屋内。

「欢迎大驾光临，库兹玛伯爵。我叫仁，是碧娜的助手。」

低头打招呼的仁用眼角余光觊察对方。

「抱歉突然来访，但我这边也有许多状况。请先抬起头来。」

得到许可的仁抬起头看向伯爵，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褐发、褐眼，长相算是挺普通的，不过身上有一股高尚的气质。

「说来惭愧，小地方很寒酸。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坐。」

仁首先请他坐下。已经有社会经验的仁，还算懂得接待尊贵人士该有的礼仪。

「嗯，谢谢你。」

看到道谢并且坐到椅子上的伯爵，仁的感想是：看来这位伯爵是个挺平易近人的人。同时伯爵更展现了他的气度。

「你也坐吧。」

「谢谢您。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仁道谢并坐下来。这时候，礼子端着阿普尔果过来了。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如果不嫌弃的话，请用。」

仁把阿普尔果推过去。先对它伸出手的是赛班斯，想必是试毒吧。

咬了一口阿普尔果以后，赛班斯脸上浮现讶异的神色。

伯爵充满兴緻地望着他那副表情。

「怎么了？你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可真稀奇。」

当事人赛班斯惶恐地答覆他：

「非……非常抱歉。因为这个阿普尔果相当冰凉。」

这件事似乎让伯爵也大感意外。

感兴趣的伯爵自己也拿起一片送入口中。然后马上就了解赛班斯的惊讶其来有自。

「喔喔！这真好吃。冰过后再吃，格外美味啊。」

「您还满意吗？」

仁马上打蛇随棍上问道，伯爵点点头。

「嗯，满意。你是如何做到的？府上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买冰的环境啊？」

由于此国地处南方，所以冬天也没有冰霜。

因此一般是採用冰魔法製作的冰冷藏保存物品，伹价格昂贵，并非平民百姓可取得之物。

「是的，它是使用我们开发的『冰箱』储藏的。」

仁趁这个机会推销冰箱。

「『冰箱』？」

「那是一种用上魔石的魔导具。」

这话让库兹玛伯爵笑了开来，愉快地打开话匣子：

「我就是来谈那个魔导具的事。听说你们为平民百姓开发了稀有的魔导具，是吗？」

仁马上就意会到对方指的是什么：

「是的，您是指打火机吧？」

「嗯。是这样的，我家下人也买了一个。我看过以后，觉得这可能是一种用处很大的魔导具。所以就对製作者大感兴趣了。」

「我们的荣幸。」

仁低头致意。

「还有一种『温水器』对吧？」

「是的，您说得对。」

「我家下人也用得很开心喔。」

看来今天买下来的那个人是伯爵家的下人。

「能派上用场是我们的荣幸。」

这个回答让库兹玛伯爵难掩喜色地对仁发问：

「果然有趣。话说，魔法工作士不是製作贵重魔导具的吗？」

「不，碧娜……啊，我们的想法是，要製作能够对更多人有帮助的东西。」

伯爵颇有兴緻地盯着仁看了好一会儿。

「呵……哈哈哈哈！真是个怪人啊！」

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接着提出更进一步的问题：

「那么，这是无意赚大钱，也不要荣誉头衔的意思罗？」

「钱只要足以过日子就够了，然后人们的笑容就是胜于一切的荣誉头衔。」

仁不由自主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话似乎也让伯爵很满意。

伯爵满面笑容地鼓起掌来：

「我喜欢。其实我原本是想来问你们愿不愿意成为我家专属的魔法工作士，不过我打消主意了。请你们就这样继续製作各式各样的东西，然后帮忙改善平民百姓的生活吧。」

这似乎是伯爵的真心话，让仁有点意外。

在眼前的伯爵，比起自身利益，更加注重百姓的利益。如果贵族都是些这样的人，百姓生活也会好过多了。仁不免这样想着。

「要是遇到什么麻烦，随时可以来找我商量。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就会帮。」

听了伯爵这番话，让仁忽然想到有件事可以求他帮忙：

「……那么，我就厚颜接受您的好意了。」

仁的话让伯爵把身子探向前：

「嗯？怎么了？有什么麻烦事吗？」

仁一面思索着要如何措辞，一面解说事情经过：

「是的。事情是这样的，傍晚时碧娜在葛拉纳伯爵的邀请下到他府上去了，可是一直到这时候都没回来。她的弟弟妹妹也很担心……」

库兹玛伯爵听了以后，环抱起双臂，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原来如此。有事是指这样的事啊。葛拉纳伯爵啊……」

说到葛拉纳伯爵，他似乎心中有数了。

没多久，伯爵鬆开双臂，说出像是叫仁安心下来的话：

「好。在我回府前，会绕去葛拉纳伯爵那里看看的。」

这让仁鬆了一口气。

「谢谢您。那就劳您大驾了。」

仁刚道完谢，本来已经要站起的伯爵就又坐回椅子上：

「唔。对了，在回去前，可以让我看看『冰箱』吗？」

仁答应了伯爵的要求，把已经做好的三台冰箱之一搬过来。因为重量约二十公斤左右，所以就算是文弱的仁也勉强可以搬过来。

「哦，这就是冰箱吗？」

当伯爵兴緻盎然地打量着冰箱外观，还打开门探头往里面看时，仁也在一旁解说：

「魔石是装在这里，只要念出魔键语就会运作。」

「挺简单的嘛。这是贩售用的吗？」

「是的。不过放在摊贩卖毕竟太昂贵，所以还没有摆出去过。」

「我想也是……十枚金币如何？」

「啊？」

仁一时不知所措。

十枚金币等于十万托尔，约一百万日圆。

原价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大致上是八千五百托尔左右，所以根本是意外之财。

不过这就表示，伯爵承认冰箱这种魔导具有那个价值。

仁很开心。

可是伯爵好像把仁默不作声的样子解释成还不满意——

「不够吗？」

听到他这样说，仁赶忙回过神否认：

「不，太够了。谢谢您。」

仁衷心这样说，伯爵面露微笑摇摇手表示没事。

然后做出指示：

「赛班斯，拿金币过来，还有把这个搬到马车上。」

「是的。」

一个装着金币的袋子被放到仁面前。然后代之以冰箱被搬出去，放进马车中。

仁把使用时的注意事项还有更换魔石的方法详细解释给赛班斯听。

等到解说完毕，一直在旁边看着的伯爵站起身来，对仁伸出手：

「嗯，真是个相当有意义的晚上。」

仁握住他的手。伯爵紧紧反握住。

「有空再聊。」

面露愉快微笑的伯爵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