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話 天鵝號下水

「这是……什么啊？」

玛希亚对着形似单边桨却又似是而非的配件歪起头。但是仁继续他的作业，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反正看着就对了。礼子，来帮我组合。」

「是。」

仁让礼子负责拿较重的配件，自己则运用工学魔法把配件装到双体船上。没多久就完成了。

「好，完成喽。让它跑跑看，看看浮在水面上的平衡如何。」

仁指的是安装在双体船后方甲板上的那个东西。

在最后方是个水车，水车旁边又装上圆形的轮圈。那个轮圈上有V型的沟槽，柔韧材质的皮带嵌在上面。

不用多说也知道，皮带材质自然是拟龙皮革。

那条皮带还套在左右各有一个L形弯曲棒子向外凸出的轮圈上。然后略后方的位置十有座位，略前方的位置上有把手。

说到这里应该已经很明白了吧。仁所做的就是让水车转动的推进装置，自行车类型的踩脚踏板。这在观光地区的池塘或湖中很常见。

可是玛希亚却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

「要靠这玩意儿推进吗？」

她看似颇不放心。不过仁充满自信地回答：

「耳闻不如目见，就先试试看再说吧。」

这时候，他让哥雷姆阿若也来帮忙，让船浮到海上。这是实质上的下水典礼了。

「嗯j后面好像有点重？不，驾船者坐上去的话，平衡就刚刚好了吧？」

然后他对礼子做出指示：

「那么，因为我要驾驶，礼子，你来踩踏板。」

「咦？仁，没问题吗？」

玛希亚还是放心不下的样子，不过仁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拍了拍胸口：

「是啊，包在我身上。」

「父……兄长大人，我準备好了。」

已经调整好座位高度的礼子，告诉仁準备工作已完成。仁也搭上双体船。

其实从第一次见到它时起，仁早就跃跃欲试想上船看看了。

「好，出发。一开始先慢慢来喔。」

「是。」

礼子踩动踏板。跟着水车转了起来，把水向后方拨去。反作用力使得船往前方航行。

「喔喔！动了！」

无视于惊讶的玛希亚，双体船自顾自地驶出了船坞。

然后驶出海水浴区城后的仁，逐渐加快船速。

「嗯，还算可以嘛。」

在高高扬起的飞溅水花中，双体船到处打转。在岸边看着这一切的玛希亚，嘴巴始终呈现合不拢的状态。

「父亲大人，要更快一点吗？」

礼子询问仁。礼子还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开船。

「不，差不多这样就好。礼子，现在魔素转换器的输出功率是多少？」

「是，大概百分之五。」

「这样啊，效率比料想中差。要不要改变水车的形状看看呢？」

然后仁依然端坐在驾驶座上就使用「变形」，在水车的扇叶上添加了微妙的曲线。

只要有物理性的接触，就算隔着三公尺左右的距离也可以使用工学魔法……虽说如此，由于效率会依距离远近呈等比例减低，因此先不说别的，大概也没有别人可以像仁这样做吧。

「哦？看来这次有变好一点耶。」

经过好几次微调，估计速度已经比一开始提升三成。以亲身体验的感觉来说，大概是相当于全力踩自行车的速度。换算成时速大概是三十公里吧。

「好，暂且先回去吧。」

仁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回到船坞，在那里上前迎接他的是满脸喜色的玛希亚。

「仁！太厉害了！你是天才！」

对于毫不保留的讚美，仁表现得不太好意思，礼子则与有荣焉的样子。

「再追加一样东西就完成了吧。」

「还缺了什么吗？」

听到仁的说法，玛希亚回问道。

「是啊，水车激起的飞沫会喷过来，所以想再加上可以挡住的罩子。

水车在高速旋转时，离心力会导致飞沫往四周飞溅，现在礼子和仁的背心就变得都湿漉漉地。

于是仁使用所剩无多的青铜，再在船上装上挡下飞沫的罩子。

「把这个这样，『变形』……好，完成了。」

「那……那么，可以让我也搭乘看看吗？」

看到心痒难耐想要上船的玛希亚，仁苦笑起来。他十分了解那种心情。

「好啊。在那之前，也给这艘船取个名字吧。」

「嗯？啊，对喔。那么……『天鹅号』如何？」

「挺不错啊。那么配合天鹅号的名字……『表面处理』。」

「啊？啊啊啊？」

双体船的船体从只涂了防腐剂的原木色，变成与天鹅号之名搭配的白色。

「你……你做了什么？」

「只是单纯抽出色素，让它变白而已。」

关键就是漂白。不过实际上这个魔法本来是用于防水、防腐、抗水处理。为了追求完美，仁又对阿若进行最后的加工。

「阿若，过来这里一下。好，『镀金』。」

仁把先前从青铜分离杂质出来时取得的镍镀在阿若表面。这样一来，阿若就从铜色变成银灰色，更加耐腐蚀了。

「好……好厉害啊！仁，已经可以了吗？可以了吧？可以了喔！」

看到玛希亚已经迫不及待只想马上跳上船的模样，仁笑着点点头。

「好啊，小心点喔。」

「好！我上了！阿若，拜託你喽！」

「是，包在我身上。」

这次是玛希亚搭上船，仁在一旁确认船的平衡状态。看来没什么问题。

「好，玛希亚。开船吧！」

「不用你说我也会……走喽！」

由于转录过玛希亚的知识，阿若与玛希亚之间的合作从一开始就很顺利。玛希亚才刚开始就一下子沖得像飞行一样。

从船尾扬起大片飞沫，如同在水面上滑行一样地宾士着。目送着玛希亚把船驶远的仁搔了搔头。

「啊……果然水车的效率选是不够好耶。」

他这样自言自语，而一旁的礼子听到了：

「父亲大人，都已经那样了，您还是不满意吗？」

以这个世界的船来说，现在天鹅号宾士的速度已经足以算入最快的那一类了。

礼子脑内有着前代魔法工学师阿德瑞娜·巴博拉·伽奇传授的知识，可是在那些知识中，也没有类似仁这次製作的发动机之物。

「是啊。虽然没有像单边桨一样的往返动作是使得效率变好了，可是激起的那一大片飞沫还是……」

是的，飞沫会形成波浪之类的现象，它也代表有多少能量被浪费掉。重点就是如果可以把形成波浪的能量用来推进的话，将可以便船跑得更快。

因此拥有现代地球知识的仁，想要的是效率更好的螺旋桨发动机。

「可是啊，要转动螺旋桨，会有很多问题吧。」

仁把转动螺旋桨的所需条件在脑中过滤一遍。首先，旋转方向与脚踏板要变成九十度。然后是旋转数不足的问题。

「螺旋桨转动的速度不快，效率是不会好的嘛。」

实际上这点是仁的误会，可惜的是在这里没人能对他指出螺旋桨发动机并不需要高速旋转这件事。

「再说，也还做不出锥齿轮啊……」

目前仁还做不出齿轮。因为齿轮是靠两个以上的齿轮互相嵌合转动，需要精密度。仁确实也有着好高骛远的一面。

他以前做过的轴承滚珠保持器，只需要管理重量这个参数，所以他还做得出来。可是以齿轮来说，还有模块、间距、複杂的曲线等，现在的他有些无从人手。这是魔法的极限了吗？虽然仁心中这样想，但他并没有放弃。

「得先做出机床才行吧？」

因为怎么说，他也在那类工厂工作过，曾经使用过车床和铣床，所以知道大致上的构造，可是现在没有时间可以把它们做出来。

「算了，就当作在研究所的今后课题吧。」

过了一会儿后，破水而行的天鹅号回来了。

「回来啦。」

仁到船埠迎接她们，玛希亚兴奋之情溢于书表。

「仁！这艘船太棒了！我从末见过这么快的船！」

「那就好，话说，有没有什么不满意或是不安心的地方？」

仁这样一问，玛希亚就大力点头说：

「有啊，我对发动机是没有意见啦，有意见的是艇身喔。要是可以更顺畅地转小弯就好了。」

由于双体船是由两艘细长的艇身并在一起组成，所以虽然利于直线航行，但也有着不利于小角度转弯的缺点。

「嗯～可是比赛中是不需要转小弯的吧？」

「哎，是没错啦。因为基本上出港之后，在折返点的岛边绕一圈开回终点就好了。可是就算他们设计了新种类的赛道，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啊。」

说到这里，玛希亚喘了口气又追加一句：

「所以以更好的艇身为目标，也不是坏事吧？」

她笑着这样说。

「你说得没错。因为要是没有更高的追求，就等于停止进步了嘛。」

仁也同意她的说法。

因为已经讨论到操作性的事，所以就在船的大小与形状上再下功夫改造。

同时经由让阿若也能够掌舵的改造，让她驾起船来更加稳定。就算玛希亚不在，阿若也可以独力驾驶船。

太阳差不多已经下山了。风也停了，暮色暗沉。天鹅号与阿若的成果都让仁他们感到满意，于是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