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話 道歉與人偶

仁与莱茵哈特连午餐都忘了吃，一心一意地製作着蒸馏器。

使得看不下去的礼子硬把他们俩拖到饭厅。

一如字面所述揪着衣领……

「喂，礼子，我们知道了啦！」

「脖……脖子！勒住脖子了！」

一番混乱过后，两人匆匆吃完午餐跑回工房，再次投入製作蒸馏器的工作。

「把这里这样，好。」

「嗯，就这样试试看吧？」

为了让效率更佳，儘可能在最短时间内取出最多的水，他们不断花费心思改良、改善。

「礼子，拿铜过来。」

「是，父亲大人。」

「礼子小妹妹真是优秀，好羡慕仁啊！」

礼子发挥出来的助手能力也让莱茵哈特感激不已，益发沉醉在工作中。

仁的研究心也和莱茵哈特一样旺盛，因此毫不妥协地反覆研究。

做了两三台试作品都作废。

最终那一天并没有和莱茵哈特一起去参观城市，在製作蒸馏器的工作中结束了一天。代价是完成了高性能的蒸馏器，也算不错的结果。

「…………」

可是原本期待下午一起出门逛街的艾尔莎，整个人处于闹脾气状态。

「艾……艾尔莎，是我不好。」

「谁理你。」

「呜……」

想拍拍艾尔莎肩头的莱茵哈特，被艾尔莎一记肘击正中心口。

「……你还好吗？」

看到这一幕的仁，担心地向莱茵哈特问道。

「……呃…………呜。」

身体弯成ㄑ字形，直冒冷汗的莱茵哈特脸色发青没有回应。

就在仁考虑要不要对他使用「治疗」时，他似乎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了，喘着气硬挤出声音：

「呃……呜……有效……那才是从前的艾尔莎……」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他这句话，艾尔莎往这边看了一眼，在与仁对上视线后，瞬间转身跑掉了。

「莱茵哈特，我觉得果然还是我们不好。」

「是啊……算是吧。因为不管什么理由，毁约的都是我们嘛。」

「得去道歉才行。」

仁这样说。

「唔，唔嗯……」

莱茵哈特含糊不清地应道。

因为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仁问了原因，莱茵哈特这才说出理由。

「艾尔莎生气的时候，是听不进别人说话的……」

就是这样。

「没那种事吧？」

仁无法从相识以来的艾尔莎身上想像出那一面。

「……她从小脾气就很大喔。」

莱茵哈特遥望着远方说：

「那家伙啊，向来一发火就会气很久……」

既然早知道这些，那别毁约就好了啊，仁心里这样想。然而那个仁本身在莱茵哈特表示以后再动工时，是否会愿意停工也是个问题。

「不过，如果是仁去的话就难说了。」

「为何说到我？」

仁不明白莱茵哈特这样发言的理由。

「因为有仁在场的时候，那家伙就不太一样啊。」

莱茵哈特这样回答。

「就算这样，该说些什么道歉才好……」

斜眼看着还有些痛苦的莱茵哈特，仁思考着。

虽然不知道那个是否可以让艾尔莎消气，不过在孤儿院的时候，他也曾经因为不可抗力对比他小的女孩子毁约，道歉时……仁想起往事。

「好，试试看吧。莱茵哈特，帮我準备精美的布料和丝线、缝衣针，还有坚硬的木材。」

「咦？好，知道了。」

这样说的莱茵哈特跑去找翡冷翠侯爵家的侍女与管家，在短时间内就凑齐了仁要求的材料。

「你要用这些做什么？」

「嗯，看着吧。」

仁施展起工学魔法。

首先是对木材施加「成形」製作零件。然后用「接合」把它们接在一起，整出基本的形状。

用「表面处理」褪色漂白，整出光滑的质感。

接着从丝线中取出黑线，用「束结」绑起来，用「接合」接在一起。

「哦，这是……」

然后仁从精美的布料中选出一块交给礼子，指示她缝合成细长型的布块。仁自己则又选用了其他颜色的布料，缝出某种陌生的形状。最后完成的是一件袖子很大，形似衣物的东西。

「最后是袜子了吧。」

他找出白色布料，用「成形」做出袜子的形状。

最后在眼睛的位置装进黑石，嘴唇的位置涂上红色就完工了。

是的，仁製作的是日本人偶。

「像这样穿上衣服，好了。」

穿上仁做的衣服，绑上礼子做的腰带。因为关节是可动式，要穿衣服也很轻鬆。

为了哭着想要女儿节雏人偶的孩子们，仁从和服的构造到博多人偶、京人偶、市松人偶都大致上研究过，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好奇怪的人偶啊。那个衣服是某个地方的民族服装吗？」

莱茵哈特看得很佩服。

「而且，总觉得和礼子小妹妹挺像呢。」

黑眼黑髮、妹妹头，更不用说要是头髮再长一点，就跟礼子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了。

「这个……嗯，是仿照以前见过的人偶做做看的。」

虽然材料不同，基本上还是日本人偶，而且是形似市松人偶的人偶。衣服是西式服装的布料，但倒是意料外适合。

仁就这样带着刚刚完工的那个人偶前去艾尔莎的房间，却突然停下脚步。

「莱茵哈特，艾尔莎的房间在哪里？」

因此，就由莱茵哈特带着仁与礼子，三个人一起前去艾尔莎的房间了。

首先由莱茵哈特敲了敲门。

「来了。」

露面的是奶娘蜜奈。她一看到莱茵哈特的脸，就担心地问了起来。

「莱茵哈特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大小姐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不出来……我再怎么喊，她都不肯开门。」

然后当她看到仁的时候，声音中隐含怒气：

「仁大人，难道是您……」

看来她心中多少还留有一些疙瘩。

然后礼子站到仁身前，威势十足地说：

「请不要诬陷别人。再侮辱父亲大人，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噫。」

因为曾经见识过礼子的实力，就连蜜奈都不免脸色惨白。

「别说了，蜜奈。」

「别这样，礼子。」

莱茵哈特与仁分别让蜜奈和礼子冷静下来。

「仁，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过去看看吧。」

仁点点头表示了解，走入房间。这次蜜奈不再挡着了。

然后他敲了敲里面房间的门。因为没有回应，又敲了一次。

「艾尔莎吗？我是仁，可以开门吗？我想向你道歉。」

说着他又敲了一次门，这次门打开一条缝，从里面流出细微的声音：

「……什么……我又没有要你们……道歉。」

艾尔莎轻轻说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而仁把人偶拿到她面前。

「嗯，要说道歉也不太对……不过，这个给你，表示我的歉意。拿去吧。」

艾尔莎瞬间睁大了眼，看着那个拿给她的人偶，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可能因为门缝太小看不清楚，她把门又打开了些，然后脸色才变好看了一点。

「好可爱……这个……要给我？」

艾尔莎怯怯地把手伸向人偶。仁反应极快地趁势把那个人偶塞进她手中。

「今天对不起。明天一定会补偿你的。对吧，莱茵哈特！」

仁转头对莱茵哈特做确认，莱茵哈特也连忙用力点头。

「是……是啊，那还用说！」

「看吧，莱茵哈特也那么说了。所以别生气了，还有要好好照顾那个人偶喔。」

说罢，仁就準备回去了。但艾尔莎抓住他的上衣衣襬阻止他。

「等等……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咦？名字吗？嗯……这个嘛……」

仁自己与礼子的名字由来是仁义礼智信。所以剎那间仁想到的是信子这个名字，可是感觉跟这个世界不太搭配，所以决定用昵称称呼。

「名字是……侬。」

原本在日语中会使用侬的发音来当作昵称的，应该是纪子或典子之类的名字，但是仁的命名品味本来就不能期待，再说还是有少数人把侬当作信子的昵称，所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侬……谢谢……好可爱。」

看着紧紧抱着侬这样说的艾尔莎，大家心里都放下了一块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