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話 新四天王誕生

「这么说来……据传熊不是杀死猎物后才吃掉，而是直接享用活生生的猎物喔！因此被袭击的目标下场似乎都很凄惨。」

「唔……」

平安回来的葛拉丝听见我喃喃地这么说后，就捂住嘴巴惊呼。

「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发表那样的冷知识啊！？」

拉芙塔莉雅听到绊尖锐的吐槽，也点头同意她的话。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刚刚看了一场满类似的战斗罢了。」

对了，那些家伙的躯体依然十分完整地倒在地上喔。

……但只有身体而已啦。

魔龙只是扯出他们的魂魄，在他们一息尚存时吃下肚罢了。

即便她先前也做过相同的事，不过那次我是为了确认，才命令拉芙塔莉雅强行将对手的魂魄拖出体外，不料却被她顺势吃掉了。照理说，在没有小拉芙等式神依附在身上的状态下，应该看不到魂魄才对。可是当我们透过镜子旁观时，不知为何却清楚地看见了魂魄的存在。

因此身为神魂族人的葛拉丝，就在现场眼睁睁地被迫目睹魔龙的用餐场景。

「盾之勇者啊，本龙的战斗表现如何？」

「只能说怪异至极。」

「此乃本龙的优点！」

「我说你呀，是不是很中意这句台词啊？虽然你似乎很想把这句话当成招牌口号，但我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到底哪里算是优点啊！根本毫无魅力可言！

「反正他们只是一群下三滥，那种货色光是活在这世界上就令人作呕。」

「这点我倒是不反对。」

儘管我明白他们不想死的心态，但实在难以理解那种不惜把信赖的队友当作活祭品送给敌人，也要设法保住一命的概念。

说不定当时我遭逢了冤罪、在不相信任何人的情况下就会做出那种事……但还是不太一样吧？

至少，我做不出这种事——为了逃命而牺牲长久以来同甘共苦的伙伴们。

「只不过……魔龙你喔……」

「呵……本龙对于在击溃本龙一役有所贡献的人物，可是给予了相当程度的评价喔！其中又以盲目之虎最受本龙好评。」

她果然是在说亚朵拉的事。

或者说，她嘴上虽然讲一套，不过心中其实也很认同绊那一行人。

「就算得到你的讚赏，但我想亚朵拉也不会感到高兴吧？」

「那可未必。同样身为曾隐于你盾牌之中的人，本龙认为我等的心思必然相通。倒不如说，本龙对你的这份心意，或许就是受到盲目之虎的传染也说不定。」

「别把你成为变态的原因怪罪到亚朵拉身上。够了，请你闭上嘴。」

我已经连跟她讲话都觉得麻烦了。

「好啦。」

魔龙结束与我的对话后，旋即转身向着炼二号那些人的尸骸咏唱某种魔法。

过没多久，炼二号一行人就面无表情地霍然起身。

「呼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莉希雅大声发出尖叫，连我也大吃一惊。

新鲜殭尸

喂，居然连魔兽名称都浮现了耶。

绊看到我们指着那些殭尸，就眉心深锁地点了点头开口：

「输给魔龙的可怜冒险者，都会像那样变成殭尸袭击其他人喔。」

天啊……虽说物尽其用是很好，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本龙并未将它们设定成袭击入侵者的模式，只是命令他们修理城堡罢了。」

换句话说，他们的躯体直到回归尘土之前，都得一直忙着整修这座魔龙之城吗？

该怎么说呢……我真的益发搞不清楚让魔龙加入队伍成为战力这件事，是不是正确的决定了啊。

你是要我放什么心啦？

「尚文，魔龙就是这样喔！这下子你懂了吧？」

「唔～嗯……」

就各种层面而言，她确实是比格利昂还危险的家伙。

就算被恋爱沖昏了头，骨子里依然还是名魔王吧。

「这不正是他们所奉行的弱肉强食定理吗？你们干嘛在意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者下场如何啊？」

魔龙的说词也不无道理，毕竟败者赔上一切是一项不变的道理……

若要说魔兽与人类之间究竟有何差异，只能说身为人类的我们比较容易偏袒人类吧。

话虽如此，要我同情这群浪潮先锋，感觉似乎也说不过去。那些家伙明知世界濒临灭亡危机，却仍坚称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计画杀害勇者。

「人类不是也会使用类似的魔法吗？」

我在游戏里曾见过『死灵术师』这项职业。

「你还真清楚呢，盾之勇者。」

「因为京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啊。」

由于前任镜之眷属器持有者也如她一般操纵过尸体……儘管我不会说那样做不对，但若问起我们採取相同做法是否也没错，大概就很难判定了。

「顺带一提，要是把遗骸弃置在魔力浓度偏高的地带，它们也会自然变成殭尸喔！就算让死者入土为安也一样。它们在这块地区中，就只会奉身为主人的本龙指令为圭臬而行动。」

是喔，原来还有这种现象啊？总觉得自己好像见识到异世界的负面自然现象了。

「即便如此，这也无法构成你随意耍弄尸体的好理由啊。」

「哼，本龙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此举能够获得旁人理解。」

魔龙与绊开始互相瞪视。

「麻烦你们等解决浪潮危机后，再争论那方面的问题。那样不就好了吗？」

「真不愧是盾之勇者，本龙很中意你乾凈俐落的处事风格。」

「是是是。绊不也对这座城堡的现状感到悲叹吗？既然双方半斤八两，你们就别再吵了吧。」

人类阵营在魔龙被讨伐之后，也为了扩张领土而在这片大陆反覆掀起没意义的战争及掠夺之举，因此重点不在哪一方才是正确的。纵使範围只限于人类之间，必定也曾爆发过愚蠢的争斗。

毕竟所谓的『规则』，就是由那些身处其中的人类所订立的产物啊。

若是想唱反调，就只能展现出相称的高强实力。至于服从与否，则取决于当时那些生者的意志。

正如过去迫害盾之勇者的梅洛马格，后来总算认定盾之勇者属于勇者的一员那样。

「唉……看来只能死心了吧？」

「绊，我们能做到的事情，就只有一点一滴地逐步改变这个世界啊。」

葛拉丝轻声劝慰着为此叹息的绊。

虽然树也经常追求这类状况的正确性……但他这次倒是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呢。

如此心想的我转眼望向树，就看到他一脸面有难色。

「什么才是正确的……这件事真的很难下定论呢。你说是吧？莉希雅。」

「呼咿咿咿咿咿咿……」

树虽抛出话题给莉希雅，可惜她还没从目睹炼二号一行人遭遇所产生的惊愕中恢複。

「好啦……儘管发生了不必要的骚动，不过接下来还是按照当初原订的计画行事吧。」

魔龙这么说着，转头望向四天王它们。

对喔，她是指调查魔龙的藏宝库，及有如源自九天楼的诸多物品吧。

四天王之中前来会合的三只魔兽，一同向魔龙鞠躬行礼。

「虽说这些家伙是勇者，不过你们已经体认到他们是本龙的宾客了吧？」

「……是的！」

「或许你们会感到不服，但若不与勇者们携手合作，整个世界很有可能将宣告灭亡。请各位务必确实认清事态的严重性。」

「我等听令主人的差遣。」

是我的心理作用吗？总觉得四天王们看起来好像在发抖。

「那么……让本龙听听你们的解释吧。当本龙踏上这片地域之际，你们为何没有立刻回应本龙的召唤？」

三名四天王的身子猛然一震，不约而同地露出惧怕的表情。

「那、那是因为……出现了好几道属于您的气息，致使我等不知该如何判断哪一道才是您本尊。」

有好几道魔龙的气息？好吧，毕竟她是龙帝，而先前被绊他们击破的核石碎片落入别人手中。就算那些核石觉醒成为新的龙帝，似乎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况且有一定数量的碎片，是由绊等人负责保管啊。

「原来如此……你们的辩解也不无道理。然而——」

魔龙手臂一抬，四天王像是同时遭到电击一般猛然后仰。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龙露出不屑的眼神，对着仰身向后的四天王们继续咏唱魔法。

「这一届的四天王是不是瞧不起本龙啊？究竟是谁赏赐诸位力量，并将未来交託在你们身上……你们就亲身理解这问题的答案吧！」

啊，她似乎相当生气，青筋都浮出来了。

虽然魔龙发怒起来并不使我们害怕，但能够看出她的怒气使得身周磁场爆出火花。

「结果，风之格菲莉卡竟敢不理会本龙的召唤……你们究竟要让本龙失望到何种地步才满意啊！」

「魔、魔龙大人！请、请您大发慈悲！」

四天王们连忙哀求魔龙，想请她放过自己的小命。

因为它们看起来对我们也不像是怀着敌意，而那个冠名『大地』的家伙刚刚也跟我打过招呼，姑且帮它们解个围好了。

「……魔龙的气息分成好几道，是吗？说不定是鱼叉眷属器持有者那伙人在利用魔龙碎片进行某种实验喔？假如真的是那样，就太糟糕了。」

我试着说出自己所能联想到的不祥推测，魔龙旋即停止拷问四天王，转头望向我开口道：

「原来如此，製造出先前那只反常魔兽的家伙们以本龙的碎片为非作歹，这确实不无可能。」

「不过这终究只是一种可能性罢了。」

「但还是先做好最坏的打算比较妥当。唔嗯……好吧，本龙姑且对于你们这回的丑态网开一面。」

「感、感谢魔龙大人的饶恕。」

四天王们同时重新立正站好，并向魔龙敬礼。

「但是，本龙要在此对于收到召唤，却仍不见蹤影的风之格菲莉卡做出处分。就算它已命丧黄泉，应该还是有办法回应才对。而刻意不前来报到，就是不把本龙放在眼里的铁证。本龙正式宣布，拔除本届风之格菲莉卡的四天王头衔。」

宣布完这段话的魔龙对着王座咏唱魔法后，四座耀眼魔法阵的其中一座应声碎散，化作一颗斗大的水晶出现在魔龙手上。

「遵命——！」

四天王一同俯首。

「……它还採取了诡异的抵抗呢。然而构筑这股力量的可是本龙，若以为能够轻易反抗，那就大错特错了。本龙可是穷究魔法的龙帝，别以为那种程度的花招能逃出本龙的手掌心。」

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叫风之格菲莉卡的四天王怎么了吗？

片刻后，魔龙露出了摆平一件工作的表情，定睛注视着单手所持的水晶。

「唔嗯……该怎么处理这颗水晶呢……好。」

接着，她手抵下巴……转眼望向菲洛说道：

「盾之勇者的菲洛鸟……现在算是和鸣仙鸟对吧？其名为菲洛。」

「你、你想干嘛！？」

察觉气氛有异的菲洛进入警戒……或者该说，她直接躲到我背后了。

「你以前在成为本龙的祭品后，曾跟另一方的龙帝吵架，要它归还经验值对吧？」

「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也感到气氛不太对劲。

「正好趁这个机会，本龙就连本带利将当初那笔债奉还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