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卯足全力冲过去,挡在爱澄与那两个人之间。 
「直、直道?」 
被我护在背后的爱澄声音充满疑惑。 
「嗄,你这家伙是哪来的啊?」 
金髮长毛斜瞪着我,用含糊令人生厌的口吻这么说。 
「不要来碍事!」 
和尚头也大喝一声,脸一直朝我逼近,似乎想要吓唬我。温热的鼻息喷在我脸上,好噁心。 
虽然身在这样的处境下,我的内心却鬆了口气。 
太好了,好险有赶上。 
当我目睹爱澄被这两个混混缠上的那瞬间,我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恐惧。那就是——担心爱澄说不定会把这两个人修理得鼻青脸肿。 
要是在暑假中惹出暴力行为的事件毕竟不太好,也绝对会被一条家那位货真价实的女僕南奈美小姐教训,因为那个人超疼惜她家大小姐。 
「没什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去旁边。」 
我才不想和这种人有什么纠缠,还是赶快离开现场比较好。 
「开什么玩笑!」 
「啊。」 
和尚头粗暴地把我手中装咖哩的容器打落,里头的料撒了出来,这下不能吃了,好可惜。 
「你擅自做什么决定啊?瞧不起我们啊?」 
周遭的客人听到这家伙的叫嚷,似乎也注意到现场的异常气氛,开始窃窃私语。有没有人去帮忙找警卫过来啊? 
「看什么看?」 
金髮长毛一脚踹开附近的餐桌,年纪约是国中生的女孩子发出尖叫,我也跟着吓了一跳。 
「喂,住手,不要这样!」 
被惹恼的爱澄拱起双肩,试图冲到前面。我用力抓紧爱澄的手,不让她这么做。 
「这、这样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做?」 
如果稍不留神,我的声音似乎就会颤抖到无法好好把话说清楚。 
不过,一定得撑下去。我缩紧小腹,继续站在原地。 
「我们才觉得困扰咧!都因为这个女人,害我们的组织被解散了!」 
「……组织?」 
这又是哪一椿? 
爱澄回答我的疑问: 
「他们两人原本属于一个叫什么哭祸团的暴走族集团。因为很危险又很惹人厌,所以在一年前左右,我就让他们解散了,他们似乎因此想报复。」 
解散暴走族——我这个青梅竹马依旧都在做些轰轰烈烈的大事啊。 
「喂,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大概是因为聚集了太多围观者的目光,这两人组打算把爱澄和我带到别的场所。当然,我丝毫没有跟他们走的打算。 
「我叫你们过来!」 
和尚头扯住爱澄的上衣。 
「等等、等等,动粗毕竟不太好啊……」 
我按住那个人的胸口,想把他和爱澄分开。 
「你竟敢碰我!」 
和尚头反过来把我推开。 
可是我也拚命地介入他与爱澄之间。 
「你这小子,耍什么白痴!」 
和尚头的手放开爱澄,改抓住我的头髮。 
「——痛!」 
被他这么用力一抓,痛死了。 
「放开你的手,不要抓着直道!」 
爱澄怒吼,声音听起来相当愤怒。说实话,我这时心想爱澄搞不好会在一瞬间杀了这两个人,但这么一来,事情的发展可就棘手了。 
「爱澄,不要动手。」 
和尚头用双手将我的头固定住。 
咦,等等,我们两人现在不就完全处于进行头槌的状态? 
「直道!」 
惨了惨了惨了,我死到临头了。 
脑海中顿时闪过我被《妄想搜集家》攻击时的情景,开始期待自己或许能像当时-样,发动暂时停止时间的能力。 
但结果没有。 
我实在很没用! 
就在下一个瞬间,一种裂开的痛楚袭击我的头部—— 
〇
〇 
「哇!」 
我当场跳了起来。 
「啊,直道!」 
爱澄的脸靠了过来,身上装扮只是在有蝴蝶装饰的泳衣上多披了一件外衣。 
「你醒了,太好了。」 
她叹了一口气,安心地鬆开紧蹙的眉头。 
「脸还痛不痛?」 
「脸……」 
经她这么一说,我才觉得会痛,摸了摸鼻头,发现似乎贴着纱布。我的下半身依旧是湿答答的泳裤,但上半身穿着衣服,是爱澄帮我穿的吧。 
「啊——我记不得了,在那之后怎么了?」 
「直道喷出鼻血,接着就好像因贫血而昏倒了,这里是医务室。」 
听她说完,我望了望四周,这里是室内,我就躺在一张简易的床上。有点类似学校保健室的房间。背后的床垫是塑胶类的材质,就算弄湿也不要紧。 
房间角落有台电风扇在转动。 
这里似乎只有我和爱澄在。 
爱澄坐在床边一张圆椅上。 
「呃,那两个人呢?」 
爱澄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接着堆起笑容对我说: 
「他们洗心革面,从此跟村人们和睦相处,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你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了吧……」 
我伸出右手蒙住脸,碰到鼻子时觉得有点痛。 
「才、才没有啦。」 
爱澄不断在半空中摇手澄清。 
「他们应该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爱澄气嘟嘟地噘起嘴。 
「……谁教、谁教他们让你受伤啊?不可原谅啊。」 
她一脸呕气地说: 
「那样还算便宜了他们,我应该要更彻底地……」 
爱澄故意将十指指尖弯成像鸟爪一样,重複了几次张开又收回的动作。 
医务室的窗户开着,可以听见外头夏蝉的合唱以及人们的欢笑声,风吹了进来,窗帘跟着翻动。 
「是吗?谢谢你。」 
我伸手放在爱澄蓬鬆的头顶。 
「你果然很厉害啊,不愧是无敌的英雄爱澄。」 
爱澄对我微笑。 
「相形之下,我可就丢脸丢到家了,真没用。」 
吃了一记头槌、喷鼻血、昏厥,再怎么没用也要适可而止吧。现在也是鼻头包着纱布,太狼狈不堪了。 
这时,突然—— 
「才没这种事!」 
爱澄大叫一声。 
她的语气出乎意料地坚决,我不禁频频眨眼地看着她。 
爱澄的眼神却从我脸上别过,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膝盖,她自己大概也吓了一跳吧。 
「……直道为了救我,冲上前来,我好高兴。」 
低着头的爱澄继续说: 
「对方有两个人在挑衅,一般来说一定会觉得害怕才对,可是直道毫不畏惧,所以我觉得你非常威风。」 
爱澄抿了抿嘴后才又继续说: 
「当时直到最后都没有出手的你才是最酷的人。」 
爱澄抬起脸,脸颊泛着两片红霞,又大又清澄的眼睛直率地看着我。 
我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当吸血鬼的心脏被木桩剌进去时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反应? 
这感觉是什么?有点奇怪,有点不受理智控制。 
我的目光变得无法从爱澄身上移开。 
爱澄也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刚才明明还听得见的蝉鸣与人群笑闹声也变得愈来愈模糊。 
爱澄用右手食指轻轻地碰了我鼻头上的纱布。 
「总觉得,最近啊……和直道在一起的时间变得有点少,所以,我今天啊……非常开心喔。」 
爱澄慢吞吞地把话说完后,嫣然一笑。 
「唯独今天,直道专属于我……开玩笑的啦,嘿嘿。」 
爱澄的笑容触动了我,简直就像直接拂过我的心一样。 
嘴里口乾舌燥,肚子也因为没吃到午餐而觉得非常饿,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一滴滴滑落,但这一切都无所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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