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之后—— 
『亲爱的门次郎先生你好: 
事件发生至今已过了一个月,不晓得你是否过得安好? 
我现在仍在协助修理夕颜弄坏的宅邸。 
不管怎么说,她实在是破坏得太夸张了,害我忍不住大笑了一番。 
我对她说「平常愈乖的人,搞起破坏来就愈是恐怖耶!」,结果她马上红了脸。 
我想这阵子我应该会常常拿这件事捉弄她吧。 
对了,从那天起,别人就很少用色色的眼光盯着夕颜看了。 
这对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我来说,感觉还满舒畅的。 
再怎么说,靠着天生的血液而大受男性们欢迎,实在太狡猾了啦! 
当初门次郎先生也是因为这样而心蕩神驰,结果最后才会被夕颜给杀掉呢。 
门次郎先生那时候心灵应该受到颇大的创伤吧? 
还是说,你其实觉得那是段美好的回忆呢? 
下次我要试着挑战夜袭你,到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感想喔! 
届时,你希望我用Hard Mode还是Easy Mode呢?我指的当然是性命危险面的意思。 
顺便告诉你,初期设定是「Very Hard」。这一点请勿见怪唷。 
不过。 
明明异能全都消失了,我却居然还能够自由动作,我觉得真的好不可思议喔。 
会不会是……在我没意识到的某一刻里,自己其实已经不再是异能创造出来的人偶,而变成真正的人类了呢? 
我记得……小木偶好像就是一个这样的故事? 
也就是说,对所有想变成人类的人偶来说,我可是他们的希望呢!感觉好酷喔! 
说不定我也变得可以『製造小孩』了?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门次郎先生陪我实验看看能不能製造! 
兴高采烈地和你聊了一阵,今天的信就先在这边搁笔吧。 
我传简讯的时候明明语气就和平常讲话没什么两样,但写信时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忍不住想要再毕恭毕敬一点。 
说不定这也是世界上未解的谜团之一呢。 
下次,我们姊妹三人会试着好好思考、调查这件事的! 
那,就先写到这里啰。 
下次留宿聚会时再聊! 
八幡夜颜敬启 
又及: 
门次郎先生,我们姊妹中的次女夕颜已经向你告白了吗? 
我想应该还没吧?我会好好怂恿她一番的! 
例如说……劝她可以在别墅书斋里,一边色诱你,一边告白……你觉得怎么样呢?』 
「哥哥,你真的好受欢迎呢!」 
有人探头望着在房间读信的我,原来是妹妹……不对。 
「妈妈,你干嘛假扮成爱和,然后还叫我哥哥啦!」 
「谁教我长得这么可爱咧。与其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来个『樱田门家的母亲登场!』,改用多个妹妹的方式出现在这个家里,不是更有现实感吗?还是说,门次郎,其实你不是妹控,而是母控?如果是的话,那真不枉费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而且还会有一种赢过爱和的感觉,好像也挺棒的!」 
「呃……我其实不太懂什么妹控啊、母控的……」 
「讨厌……你赶紧说清楚嘛!哥哥!呣!」 
她竖起食指指着我。 
——啊啊,嗯。一瞬间,我不禁心想:『多了个可爱的妹妹好像也不坏?』 
实际年龄、真正的性格等等要素根本就无关紧要。反正只要在这个当下表现得够可爱,那就够了。反正男孩子眼中看到的女孩子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嘛——我实在忍不住想要像这样改变原有的想法。 
「那,真正的妹妹呢?」 
「爱和似乎燃起了想要与我抗衡的心理,所以今天好像还留在料理教窒里,继续练习做菜。看来,她应该是想靠着料理与我一决胜负吧?根本就是垂死的挣扎。」 
我和妈妈住在一起,至今过了一个月,爱和与妈妈之间的鸿沟愈来愈深了。爱和夸下海口说她绝不原谅妈妈,妈妈则一脸不在乎地回她说:『反正门次郎也对我讲过这种话,所以我现在才会在这里!』。 
我真希望能够家庭和睦啊,可惜…… 
就某种意义来说,我可以把这种状况当成是『感情愈好吵得愈凶』吗? 
「对了,今天是香夜预计举办夜宿聚会的日子吧?」 
「啊,嗯……你今天不能跟来喔!」 
「你这是在铺梗,对吧?就像是在说『你别来,千万不準来』之类的。」 
「我才不是在铺梗。妈妈,如果你跑来,那聚会马上就会变成解谜之旅了啦!」 
「我倒觉得这样能为高中生们怠惰的嬉戏方式中加入一点恰到好处的刺激。」 
妈妈身上的异能明明已经消失了,但每次她一起来参加夜宿聚会时,都一定会引起某些事件,然后逼我们解决当中的谜团。 
「现在不是很流行密室逃脱游戏吗?感觉就和那些游戏差不多啊。」 
「你每次都玩真的,导致我们有性命危险……拜託你饶了我们吧!」 
不仅如此,她总是以我、久宝的体能为基準,理所当然地设下各种足以致死的陷阱、圈套。补充一下,上个礼拜她才逼迫我们在一分钟内拆除炸弹! 
「总而言之,这次你不能来,绝对不能来!你害我在那之后整个人累翻了,导致有些事情就这样一再敷衍过去……」 
「嗯?哦,原来如此。你是指回覆别人的告白,是吧?」 
「嗯咕!」 
没错。事件的当天,识向我告白。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所以……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但我一拖再拖,到现在都还没回覆她。 
一方面,也是因为我还没整理好内心的思绪。 
「……嗯唔。」 
然后,妈妈靠我靠得好近,一直盯着我瞧。 
「干、干嘛啦,妈妈?」 
「你明明以那么极端的方式运用了卡尔瓦里欧,但是心灵却完全没有消失。不仅如此,你现在明明没有戴眼镜,但却还是充满感情……门次郎……」 
然后,妈妈……对我露出和煦轻柔的笑容。 
「你现在已经是个正常的『人类』了。看样子,不知不觉间你已经从我这位杀手的麾下毕业了呢!恭喜你。」 
妈妈的笑容与话语,让我不禁好感动。泪腺开始作用,我拚命忍住想哭的慾望。 
「妈妈……」 
「好啦,傲娇性格中的『娇柔时间』结束了。下次想看我表现出这么娇柔的模样,麻烦等到十年后吧!」 
「要这么久!?」 
「毕竟从今以后我的身体也会正常成长嘛!你就等着看我十年后变成丰满的超级大美女,然后对我这位母亲刮目相看吧!」 
妈妈满怀得意地对我说完后,留下令人不舒服的「科科科」笑声,无声地离开了我的房间……自始至终,我都只能被妈妈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拥有『传说中的眷属』美名、杀手技巧也是一等一的妈妈,居然愿意像这样普普通通地过着生活,我真的觉得好高兴。她甚至帮我们做菜、洗衣服、打扫家里。由于她的各项技巧都已是专业级的水準,所以爱和才会燃起想要与她对抗的念头。仔细想想,我们说不定真的是一家和乐融融呢。 
「哎呀呀,已经这么晚啦!」 
留宿聚会并没有严格地规定好要在几点几分碰面。不过,今天我实在很想早点过去,于是拿起挂在墙上的外套,把信塞入书包里,踏出房间。 
前往学校的途中,我决定去一趟便利商店。 
「欢迎光临——!咦?门次郎!」 
理所当然,这里是藤里打工的超商。 
这个时间点刚好没什么客人,閑閑没事的藤里开心地跑到我身旁。她只是跑了过来,就飘起一阵好好闻的香味,让我忍不住心跳不已。 
「嗯?」 
「呃,没事。我想说要来买个伴手礼……」 
「啊,原来如此。我记得你们今天要来场只有三个人的安静夜宿小聚会,对吧?原来如此……那,伴手礼买个布丁应该不错。你等我一下喔!」 
藤里用她一如往常的开朗态度,跑向放布丁的位置。 
看着她工作的背影,我不禁莞尔。 
「藤里,你喔……」 
「嗯——?」 
「根本和还是夜族时一模一样嘛。你的异能不是消失了吗?」 
那一天,所有的异能好像都回到月亮另一头的世界去了。 
就连不在现场的夜族们也一样都被收回了能力。由此可见,学姊以辉夜的身分举行的仪式,对全世界都有影响力。 
「要将没有异能的夜族称之为夜族,好像有点困难耶。虽然说我的寿命好像比人类长的样子呢~~?」 
藤里一脸不在意地拿来三个布丁,然后直接回到收银台。 
「不过……也没关係啊!我本来就挺喜欢人类这种普普通通的生活方式,所以没问题的啦!不如说,再也不用被迫拚命地四处旅行寻找其他夜族,我反而觉得好多了,而且……门次郎,我还能和你一起迎接毕业典礼耶!不是吗?」 
无忧无虑笑着的藤里,仍然那么坦率,表里如一。她认真地享受每一个活着的当下。 
说不定,就算藤里没变成夜族杀手,也仍然能够一直都保有那直率的本质。 
「然后啊,我现在的梦想,就是……和你一起考上大学,然后与你来个一夜情!」 
「你这是哪门子的梦想啊,太不检点了吧!」 
「咦?大学生不是都这样吗?」 
我觉得她的想法实在太偏颇了,不过我真的不太清楚大学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也没办法反驳她。 
「就是……门次郎明明有女朋友,但仍旧与我藕断丝连继续往来……你觉得这样的糜烂校园生活不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藤里,你根本就是看太多成人漫画了吧!」 
「有吗?女性杂誌里还满常看到这种例子的啊!」 
升大学还真可怕啊。大家不是去大学里念书的吗?满脑子想着这些事,难道不会被吐槽说「你是认真的吗!」之类的? 
「啊哈哈!门次郎,你也没彻底否决说不要和我发展成这种关係啊,不是吗?这表示说不定我有机会啰?」 
「不是啦,若否决得太狠,我觉得对你实在很不好意思嘛。而且,怎么说呢……藤里,毕竟你长得很可爱嘛。如果届时我身边仍没有女朋友,那我相信肯定会很危险。」 
「哇!我真的有机会耶!」 
藤里露出惊讶的表情,当中隐约带着一点羞赧。可能是现在事事都让藤里觉得很有趣,所以她才会喜欢上我吧?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活在不需要杀手技巧的世界里,在这个没有夜族也没有眷属的世界中,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表现出自我呢? 
我心中有着些许的不安,变成普通人类的樱田门次郎,会不会根本就一无所有?——然后,如果还有人愿意爱上这样的我,那我当然会打从心底想要好好珍惜对方。 
现在的我,到底能做到些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在哪方面怀抱自信。 
所以,对藤里的回覆也就变得模稜两可。 
「呵呵……门次郎,你真的很认真在想耶!如果你今后也一直这么认真、这么有趣的话,那我也会想要一直待在你身边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嗯……藤里,谢谢你。我觉得心里轻鬆不少。」 
能有一位可以观察到这些事的朋友在身边,真的很令人高兴。 
所以,我从刚刚她拿布丁的架上再拿了一个布丁到收银台。 
「来,藤里,这个是你的。帮我结帐吧。」 
「哇,门次郎,谢谢你!我最爱你了!」 
她不过是爽朗顺口表达出心中的谢意,但仍让我觉得害羞得要命。 
其实我老早就有这种预感了。 
在学校前的坡道上,我遇到结束社团活动要回家的久宝。 
「哎呀,门次郎学长。晚安。」 
「晚安,久宝。社团练习完,要回家啦?」 
「嗯。不久前我常常跷掉社团活动,所以现在得还清当时欠的练习份量。」 
那一天的事件前,我们几乎每天开会,所以她根本就没时间参加社团、委员会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