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来到别墅,就发生了不少事。
我们宝贵的三小时玩乐时间里,有两个小时被我浪费在罚跪上头。
一回过神,如今已是午餐时间。
结果,我们的上午行程,没有一项是完成的……
顺带一提,我们的午餐,吃的是希为我们做的夏季蔬菜咖哩。
照当初规划,本来应该是由我来煮,但因为我跪了太久,因此在执行上有物理层面的困难。
深感歉疚的我暗自发誓,等一下一定要负责洗碗。
回到别墅,换回便服的我们,围坐在放着午餐的和室桌四周。
然后,我跟总算肯原谅我的明日奈,一起喊了一声开动。
「时政同学,咖哩的味道还可以吗?」
「嗯,味道好极了。」
「太好了~那我以后应该能当个好太太吧?」
「是啊,能每天吃到希亲手烧的菜的那个男人肯定很幸福。」
「说、说什么幸福的,时政同学你太过奖了……」
受了夸奖,希大概是不好意思,双手捂着脸颊。
不过看她似乎挺开心的,我就多讚美个几句吧。
「欸,明日奈,你也觉得这咖哩不错吧?」
「…………」
我找了个话题跟明日奈聊,然而眼神才刚对上,她立刻把脸撇向一旁。
……不知为何,在这个节骨眼,明日奈的心情似乎又开始恶劣了起来。
用餐结束后,我到厨房洗碗。等洗完回到起居室的时候,她们两个已经準备好要开始读书了。
「啊,时政同学,谢谢你帮我们洗碗。」
「哪里,我才要谢谢你做咖哩给我们吃。」
「嘿嘿嘿,像这样子,其实还挺快乐的呢。」
「像这样子?」
「……就是啊,由我煮饭,饭后由时政同学洗碗,像这样子的生活。」
「喔喔,这的确是很有合宿的感觉。」
「……时政同学你应该是没完全听懂我的意思。不过算了。」
希顿时鼓起了脸颊,不过很快就变回原先幸福的表情。
她还真是个怪人。
「这些不重要啦,我们还不开始读书吗?」
一旁的明日奈不知为何不太高兴地这么说,还往我这儿瞪。
我记得她原本不是不想读书吗?
儘管我心怀疑问,我们还是决定先开始下午的读书行程。
另外关于这次读书会的运作方式,是每个人先各自选定想读的科目,要是碰上不懂的地方,再向担任临时讲师的希请教。
像这种时候,有个全方位的资优生,还真是一大助力。
毕竟这次考试,我们得设法拿到平均六十分以上的成绩才行。
——但,我们的读书计画虽然顺利启动,却面临一项问题。
明日奈的集中力,没多久就溃散了。
「读书读得好累~我们也该休息了吧~」
「慢着慢着,我们才读不到五分钟好吗。」
「是呀,再过二十五分钟才休息,在那之前先加把劲吧?」
「唔,那就加油吧……」
她暂时是把希的话听进去了,然而五分钟后……
「读书读得好累喔~我想冷却一下脑袋,我们一起去游泳嘛~」
「都说这一带是死亡海域了,你怎么还想着游泳啊?」
「什么死亡海域!明明就只是禁止游泳!」
「就是因为搞不好会死人,所以才叫做死亡海域啦。」
「明日奈,要是想冷却脑袋,这里有冰敷贴喔。」
「谢谢你,希!」
她安分地将冰敷贴贴上额头,然而又过了五分钟……
「我受够了!我们去放火烧了学校!」
「明日奈,这样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的啦。」
「时政同学说得没错喔。与其去学校放火,还不如退学要来得好一些。」
「我、我不想退学啦……」
类似这样的对话大概每五分钟会循环一次,然后明日奈才会不情不愿地回去读书。
坦白讲,有点效率不彰。
儘管如此,幸亏每次希都会出面劝导,帮我减轻不少负担。
虽然我觉得她最后提出的建议好像有些冷静过头了。
于是,我们读着书,期间穿插许多休息时段,就这么用功了一整个下午。
不久,太阳下了山,晚餐时间到了。
一如当初规划,我们叫了外卖寿司。
寿司才刚送到,我马上被明日奈命令:「交出鲔鱼肚肉当作白天的赔偿!」我只好乖乖地照办,同时换到了她的鲑鱼子。看来她似乎讨厌吃鱼卵。
总之不管怎样,她似乎已经从白天的打击里复原,这下稍微可以安心了。
将原本念书用的桌子收拾乾净后,三人吃着寿司,这时明日奈忽然开口:
「话说啊,我们真的不办试胆大会吗?」
看来她还玩得不够。
明明考试迫在眉睫,难道她都没有所谓的危机感吗?
「不办啦。当初不是都说好了,午后要全力读书吗。」
「就是说呀。而且外面那么黑,很危险的。」
希也赞同我的话,但声音却有些颤抖。
看来她还是老样子,对鬼怪没辙吗?
而并不知情的明日奈,接下来又提出这样的点子。
「那不然聊点恐怖故事嘛,现在边吃边聊就好。」
就在那瞬间,我看到希的表情抽搐了一下。
但我装作不知情,同时向明日奈反问:
「你说要讲恐怖故事,那你自己有準备吗?」
「嗯?没有啊?」
「没有你还提议啊。」
「时政你没有吗?例如以前遇过的灵异体验之类。」
「并没有。」
「怎么会没有嘛。」
你气我也没用吧。
「那么希呢?」
「嗯……」
希面露难色。
她更不可能会有吧——我心想。
没想到就在这时,她说出意想不到的话。
「……时政同学,你还记得我们在小学五年级时,参加夏季登山露营的那个试胆大会吗?」
「那我当然记得……咦?当时有发生灵异现象吗?」
「倒不是灵异现象。我只是偶然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喔喔,你是说我们两人半夜回到试胆路线重走一次的事?」
「嗯?什么什么?那是怎么回事?」
明日奈似乎很感兴趣,目光闪烁地要求详细说明。
「抱歉我得先泼你冷水,那个可不是什么灵异故事,就只是希在试胆途中掉了钥匙圈,后来注意到时跑回去寻找,如此而已。」
「没错没错。那时大家都称讚我认真懂事,所以我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弄丢东西,才会一个人偷偷回去寻找。」
「也不想想自己胆子有多小。」
「要、要你管!」
「我那时发现希不太对劲,所以假装去上厕所,跟在她身后追了上去。」
「嗯——时政同学那时跑来陪我,我真的好开心。」
就这样,我们两人遥望远方,天南地北地聊起种种往事。
而搭不上话的明日奈,则是意兴阑珊地待在一旁。
……看来还是结束掉这个话题比较好。
「对了,我想起来我有一个珍藏的恐怖故事。」
听到明日奈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转过身子面向她。
于是,明日奈压低声调,开始说着:
「这是我国中同学的真实体验。她当时是女子网球社的社员,从入社时就一直暗恋着男子网球社的学长。」
到这里明明还只是常见的恋爱情节,但希却已经畏缩起来了。到底是哪个部分令她觉得恐怖啊?
而这么说虽然不太庄重,但希有如小动物般的畏缩模样,还真是有点可爱。
「随着时间经过,两人愈来愈要好,亲密到甚至会一起去看电影。后来,女方再也压抑不住,于是下定决心跟学长告白。但很遗憾,对力的回应是NO,说自己只当对方是个学妹。」
还真是常见的拒绝方式。
就是这失恋招致悲剧吗?
「然而她的苦难并没有到此结束。经过这件事,不只喜欢的学长与她产生隔阂,原本很要好的男子网球社与女子网球社也因此而疏远。最后,女生觉得自己该负起责任,于是离开了网球社……结束。」
「——啥?」
我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这样就结束了?她都没惹出什么事情吗?」
「惹出事情?你怎么这样说我同学坏话啊?」
「呃,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问个基本的问题好了,这叫做恐怖故事吗?」
「由于向喜欢的人告白,导致两人关係产生裂痕,最后甚至还退社。这不可怕吗?」
「嗯~是这样说的吗?」
告白会带来相应的风险——这故事呈现的,不就只是这么回事吗?
不过对有心要告白的人而言,也许听起来真的很恐怖吧。
像我身旁的希,就已经被她给吓坏了。
「怎么说呢,这跟我想像的有点不太一样。」
我老实说出自己的感想,结果明日奈不悦地低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