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枕头跟平常不同,我没能熟睡,早上六点就醒了。
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时间还早,我决定先去上个厕所再睡回笼觉。
我静悄悄地来到厕所,却发现里头已经有人。
因为里头的人百分之百是女生,所以我退到远处,等对方上完厕所。
不久,沖水声响起,厕所门也开了。
结果,只穿一条内裤的玲奈从里头走了出来。
那景象真是冲击。
比一般人大一号的胸部,充满成熟韵味的黑色内裤,全都被我看个精光。
虽然我随即把视线撇到一旁,但成形的疑问还是在脑海里盘旋,不懂她为何会这样裸着上半身。
正当我因事发突然而僵直时,玲奈不知是太困还是怎样,踏着蹒跚的步伐往我这儿走来。
并且一直到非常近的距离,她才终于察觉到我的存在。
只见她抬起头,与我四目相接。
接着,视线又垂了下去,并想起自己目前的一身打扮。
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衣衫不整的模样。
下一秒,静如止水的别墅里,荡起洪亮的惨叫声。
「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对不起!」
虽然错不在我,但我还是姑且先跟她道歉。
结果,只见她先是就地瘫坐——
「对、对不起,我睡昏头了……我一到夏天总是穿这样睡觉,没想到竟然就这样子出来上厕所了……」
——接着双手罩住双峰,并向我解释原因。
这景象实在是一言难尽的不对劲。
「总、总之你快回去穿上衣服吧!我会闭上眼睛,你赶快回房间去!」
我说完并转过身子,于是她赤脚在走廊上奔跑,就这么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至于我,则因为刚才的震撼景象,睡意与尿意尽失。
有时没穿裤裤,有时又只穿一条裤裤……玲奈她老是有些惊人之举啊。
……不管怎样,我也赶紧回自己房间吧,也许希或明日奈听到玲奈刚刚那声惨叫,正赶来这里一探究竟也说不定。
于是我回房间一看手机,这才想起现在还不到六点。
本来打算睡回笼觉的我,以目前这样的精神状态,想回也回不去了。
虽然睡不着,我还是姑且躺着,而躺了约二十分钟,门外响起拘谨的敲门声。
「时政同学……你醒着吗?」
开门进房间的人是玲奈。
当然,这次她穿着衣服。
「嗯,我醒着。」
我于是直起上半身,拨齐头髮边回答她。
只见她原地弯下腰,才刚跪坐在地,接着竟然向我磕起头。
「刚才的事,真的很抱歉……」
「等、等等等等,你快把头抬起来。那件事我一点都不在乎啦。」
「——不在乎是什么意思呢?」
如我所愿抬起头的玲奈,不知为何噘起了嘴。
……咦,难不成我踩到地雷了吗?
「时政同学的意思是看了我的裸体,却感受不到任何魅力吗?」
「不,我那句话指的绝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然是什么意思!而且时政同学,你看了我的胸部,有好好地兴奋完吗!?」
「这问句是怎样!?」
你不觉得「好好地兴奋完」这句话,在文法上充满谬误吗?
「……好吧,真要说的话……的确算是有兴奋。」
「大概有多兴奋?」
「多兴奋!?……呃,堪称本世纪最强烈的兴奋与感动。」
「请不要说得像是电影影评一样!」
那不然到底要我怎么形容啊。
「而且时政同学,有件事我从昨天一直放在心上。昨天的保鲜膜接吻,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怎、怎样是指——」
「昨天因为希同学那件事,惩罚最后不了了之,但我认为事情应该要有始有终!而这里很巧地刚好有保鲜膜能用!」
结果同一个瞬间,玲奈不知从哪儿拿出保鲜膜,手法就像魔术师变出鸽子那样自然。
「不,这不是巧合吧?显然是你为了保鲜膜接吻而带进来的吧?」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它只是刚好掉进我背后,完全是一桩巧合。」
究竟是怎样的日常生活,会让保鲜膜刚好掉进背后啊?
「还是时政同学认为我是个喜欢跟人玩保鲜膜接吻,欲求不满的女生呢?」
「我倒是没这么认为,可是相较于没事就把保鲜膜藏在背后的人,欲求不满的人可能都还比较好一些吧?」
「这么说也是。好吧,那么我是欲求不满的人!」
「玲奈发出奇怪的声明了!」
虽然相较之下比较好一点,但欲求不满也很怪好吗!
「所以时政同学,我们立刻来玩保鲜膜接吻吧。一个缠绵又持久的保鲜膜接吻。」
玲奈边说,边撕下一段约十公分长的保鲜膜。
「这没什么好害羞的。隔着保鲜膜的吻,就跟蟹肉棒差不多。」
「你这举例很难懂啦!」
正当我慌乱无措时,玲奈的嘴唇已经沾上保鲜膜。
……看样子,她是来真的。
其实保鲜膜接吻这件事本身倒还没什么大问题。
毕竟我这阵子的感觉已经有点麻木,加上之前直接跟明日奈接吻过,这已经吓不倒我了。
……只不过,我目前人可是在床上,这难道不会衍生出许多问题吗?
「玲奈,你先等一下。就算要保鲜膜接吻,也先暂停一下吧?毕竟这里可是寝室——」
「有什么关係呢,搞不好能够就这样发生关係也说不定。」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怎么可以这么做!
「总之拜託先暂停吧。别忘了这可是惩罚游戏,也得让希跟明日奈看到才行啊。」
「不要。要是当着大家的面,我会不好意思。」
「为何只有这种时候才会不好意思啊!?」
你更该不好意思的点明明多得是啊!
「还是说,时政同学是那种被人注视会感到兴奋的人呢?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很愿意为你找来她们两个人——」
「不是啦!虽然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但我的确是希望她们两个人能够见证——哎~这到底要我如何是好! 」
正当我精神即将陷入错乱时,玲奈把为了说话而暂时撕下的保鲜膜,重新贴上嘴唇。
接着,她人趴到床上,往我这儿逼近。
……不妙。
那彷佛母豹狩猎的姿势,让我看得不寒而慄。
而战慄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我就是那个猎物。
我人僵到甚至忘记呼吸,而玲奈的双唇触感就在随后,透过保鲜膜传到我身上。
或者说,我的嘴唇上。
……哇,好柔软的触感……
而玲奈的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性感……
然而儘管这一幕如此煽情,却由于隔着一张保鲜膜,事后能够辩称说不算是接吻。
再加上因为是惩罚游戏,更能够宣称自己身不由己。
想出保鲜膜接吻这玩法的人真是太神啦。
跟玲奈玩保鲜膜接吻的最初十秒钟,我边享受着触感,边想着这些事。
至于十秒以后的想法是——
……这吻会不会太长了?
我憋气快憋不住了说。
不久,三十秒经过,憋气憋得很痛苦的我,微微睁开双眼。
但玲奈此刻依然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现在是怎样?憋气大对决吗?
还是说,其实接吻允许用鼻子呼吸?
倒是,会不会她其实已经憋气憋到不省人事了?
正当心怀疑问的我心想,这保鲜膜接吻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我的房间门就在这时突然开敔,睡眼惺忪的明日奈从门后现身。
我反射性地跟玲奈拉开距离,可惜为时已晚。
不可告人的景象,早已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们两个……一大清早究竟在做些什么……!?」
睡意瞬间消散的明日奈,脸色是前所未见的狰狞。
这也难怪了。明日奈目前所在位置的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到玲奈嘴上贴着的保鲜膜。
也就是说,明日奈误以为我们是直接接吻。而且还在床上。
……好吧,也难怪她会有那种表情了。
再说如今冷静一想,我们刚刚怎么会做那么下流的事呢。
竟然在两人独处的房间里,隔着保鲜膜接吻。
——不对,现在可不是冷静反省的时候。
现在我该做的,是儘快解释目前的状况。
——但我脑子虽然清醒,所想到的却是接下来的这一句,既正常而又普通的问候。
「早安,明日奈,生日快乐。」
「是谁会挑这种时候庆贺啦~!!」
您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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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又过了约一小时。明日奈的庆生会开始了,气氛却跟当初预料的截然不同。
不但没有蛋糕,连拉炮也没机会登场。
呃,我刚才当然已经跟她解释了事情原委,但她却说「要是我当时没进房间,天晓得你们接下来会不会开始玩没有保鲜膜的接吻」。
她拿那样的臆测来生我的气,我实在是觉得挺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