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秘密且不可告人的空白時間

放学了。

悠斗夹在绯夜梨跟雀中间往跟亚梦约好的地方走去。

妹妹就站在校门口旁刻着校训的石碑前，跟往常一样。

可是有一点跟平常不一样。

胭脂不知何时已经脱下军服换上国中部制服，站在亚梦身旁接受放学的学生们的注目。

由于国中部比高中部早三十分钟放学，因此亚梦每天都会在图书馆看书、写功课消磨这段时间。

不过今天应该是用来跟胭脂讲话。

悠斗在内心祈祷。

他希望可以从胭脂口中将秘密讲给妹妹听,要不然妹妹会一直跟他冷战。

「久等了。」悠斗举起手对亚梦说。

身旁的绯夜梨目光锐利地投向胭脂。

雀只讲了句「好好相处」后就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她应该不是真的觉得绯夜梨跟胭脂能好好相处吧。

亚梦快步靠近悠斗，然后兄妹就这样亘相调整步伐走出校门。

离开校门还没三十秒，「胭脂小姐说的『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是什么？」妹妹非常直接地问，面露可爱的笑容。

然而通常应该是富含对哥哥的情感的声音却微妙地有些低沉，水嫩得让人联想迷你番茄的双唇看来也有些僵硬。

「什、什么秘密？」

悠斗瞟了一眼走在亚梦后方，彷彿踩着亚梦的影子前进的胭脂。

咒杀……没忘记吧？

她慵懒的眼眸肯定在这么告诫着。

绯夜梨跟雀带着「什么秘密？」的表情听着兄妹俩的对话。

「哈哈，重、重要的秘密。」

「重要就必须要告诉家人吧?连我也不能说？」亚梦再问，执拗得不像妹妹的个性。

感受到胭脂兇狠的目光，悠斗硬是勾起唇角，总之微笑就对了。

「要在灵对工作就必须保守秘密。」

「我不明白。」

「是秘密，你不明白是理所当然。」

「很诡异。」

「是、是秘密，有时也会让人觉得诡异。」

亚梦缓缓眯起眼。

不像个性坦率的妹妹的眼神。

悠斗不知道她是觉得什么东西怎样的诡异……可是他觉得一直被妹妹凝视着，彷彿就像被低温烘烤着，很可能会低温烫伤。

兄妹间的对话出现短暂的沉默，这时绯夜梨插话道：

「我想问悠斗，你们去国中部时是走后方的小径吗？」

不像是提问倒比较像是确认的口吻。

一般不会故意绕远路，连理学院的学生们往来高部部跟国中部时都会很理所当然地走校舍后方的杂木林。

「当然。」悠斗回头回答走在后面的绯夜梨，内心狐疑她为何会问这种问题……

「我也想问亚梦，你记得今天悠斗跟水乙女到你教室的时间吗？」绯夜梨也对亚梦提问。

干嘛问时间？

胭脂跟雀都露出「时间？」的表情。

老实的亚梦举起食指抵着下唇，说：

「我想想，我记得老师说『再十分钟就下课了』，所以……应该是九点五分左右。」

展现完美的记忆力。

「嗯，原来如此。」绯夜梨举起右拳轻抵纤细的下巴说。

「喂，什么原来如此』啊？」雀催促着。

胭脂对绯夜梨投以探索的目光，不发一语。

「？」亚梦也微微歪着头，等待绯夜梨说话。

几秒钟后，绯夜梨放下拳头，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说：

「悠斗带着水乙女离开教室是八点四十五分之前，而抵达亚梦的教室是九点五分，也就是说……」

「啊！」亚梦小嘴微张。

「哦～～原来是这样。」雀耸耸肩。

悠斗在内心蹙眉。

只有胭脂一脸「不懂」的表情。

绯夜梨接着说：

「走后方的小径到国中部『不需要五分』，可是为什么花了超过二十分钟？有十五分钟多的空白时间……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绯夜梨用视线询问悠斗。

发生了什么事？亚梦的眼眸也问。

雀摇头红色短髮摇晃着，胭脂的水蓝色眼睛与红唇显得紧绷。悠斗瞟了一眼她们，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

因为目击到胭脂的半裸与内衣裤，一阵慌乱。

还知道她穿衣服的速度很慢。

胭脂的目光锐利。

绯夜梨睨瞪着说道胭脂：「话说回来，我不敢相信水乙女你居然答应担任亚梦的指导官，你几乎不曾协助过灵部省，反倒是找麻烦的次数较多。真是的，部长为何会答应？应该有什么内幕吧？」

胭脂也气势十足地回答：「悠斗同学答应绝对不会把跟我之间的秘密说出去，我相信他。 还有，我没有义务向炎灾说明我答应担任亚梦的指导官的原因。」

「你没有学习能力吗？我不叫炎灾，我叫樱丘绯夜梨。」

的确，胭脂的学习能力不高，这点我有同感，因为她才刚掉了军服外套，马上又掉了裙子……在这么心想的悠斗身旁，绯夜梨跟胭脂之间的气氛紧绷。

「那我也不客气地说了，我也不叫水乙女，那只是周遭人任意给我取的绰号。」

「操纵水的女性，所以叫『水乙女』，这并非不好的名字吧？可是『炎灾』很明显是歧视我的绰号。」

「是歧视没错啊，是歧视、没错啊。你的自觉似乎不够，所以重複一次。」

「你这么想被我砍吗？」

「你这么想在陆地溺水吗？」

亚梦面露恐惧又像是强忍泪水的表情抬头望着绯夜梨跟胭脂。

雀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望着蓝天。

悠斗在内心叹息，一边观察再度开始唇枪舌战的绯夜梨她们。

好了，该在何时出声制止呢？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绯夜梨露出白皙大腿，从裙下抽出「徒樱」。

雀从袖口锵——地取出「鵺震」。

胭脂举起双手放在高挺的胸前，十指开始冒出水滴。

三方混战？为什么连雀也一起？

「喂，你们住……」悠斗反射性地介入绯夜梨与胭脂之间。

然而她们的动作更快。

锵！划破空气的声音从耳旁掠过。

黑色长髮滑行于马路般移动。

红色短髮匍匐地面般疾走。

水蓝色捲髮反重力飞扬。

「啊！」亚梦发出短促的悲鸣。

绯夜梨跟雀往路的前方相同的方向飞奔而去，胭脂则穿过左手边的商业大楼瞬间消失身影，国中部制服并没有被落下。

怎么了？

绯夜梨跟雀弹跳似地冲进左边的小巷，速度好快。

悠斗跟亚梦对看了一眼后，也追着她们的步伐跑过去。

妹妹也快步跟上来。

冲进小巷后悠斗马上停下脚步。

因为他看到了穿着晚礼服的突变灵。

身高应该有超过一百九十公分，肩膀也很宽阔，即使穿着外套仍看得出来大胸肌很发达，不过由于身材颀长因此看起来精瘦。

金色乱翘的头髮、暗淡的皮肤、赤红的双眸，这一切都让悠斗觉得骯髒。

他是邪恶的突变灵黑桃。

前不久亚梦才因为他的缘故变成魔神，差点酿成大祸，幸好妹妹拥有跟「不死鸟」相同的能力，才幸免于难……

他还记得当时的懊恼与气愤。

「是黑桃……」

悠斗反射性将亚梦护在身后，可是黑桃并没有袭击他们，是无法袭击他们。

污秽的突变灵目前左手被鞭子的前端缠住，持鞭者是雀。

据说她的灵具「鵺震」会依照当时的情况变化形状，因此为了捕捉黑桃，警棍变成了鞭。

黑桃无法离开超过鞭长度的距离，他的身体正受到胭脂用水球无情持续攻击。她的右手不停射出的水珠使得黑桃不止晚礼服，连下方的灵体也一起剥削，变成飞沫滴落马路。

悠斗握紧拳头打算用暴风拳击打黑桃的侧脸……这时，手持火片的绯夜梨沿着水球冲过去，彷彿要代替悠斗执行他的念头。

她……宾士。

带着火焰刀身的「徒樱」在悠斗的视野里刻画出一条直线。

黑桃的左手臂从肩膀被砍下来，被鞭子一拉，飞舞在空中。

手臂在瞬间烟消云散。

失去左臂的黑桃仍然嘻地露出卑劣的笑容。

赤红的双眼暗自窃喜着「很好，这下我自由了」

「喂，笨、笨蛋扭洛莉！你砍了他的手的话……」雀尖叫。

「我不会让他逃走！」胭脂打断她的话，加大水球的威力，也因此形成了水墙，再看不到黑桃的身影。

「水乙女住手！你这样做……」绯夜梨话讲到一半就丧气地放弃了。

没三秒钟，胭脂也放下手，停止射发水球。

狭窄的小巷里满目疮痍，就像刚被超大型颱风扫过一样。

大量的水夹带路上的泥土与垃圾咕噜咕噜地流进排水沟里，几台违规停车的车辆引擎盖、挡风玻璃惨不忍睹，柏油路上满是坑洞，街灯的支柱也扭曲变形。

幸好路上没人。

不过黑桃也不见人影了……

「被他逃走了。」绯夜梨懊恼地喃喃自语。

「我都抓住他了，你砍他肩膀做什么，砍别的地方啦。」雀将鞭子复原成警棍状，然后就像变魔术般从手中消失。并非真心斥责吧，声音里不见怒气。绯夜梨轻蹙眉头，说：

「是黑桃故意避开让我砍他的手臂，原本在那个情况下我会砍断他的手腕，是我临机应变改变了徒樱的轨道，才会从肩膀砍下去。刀是有生命的，跟敌人对峙是总是会寻求最佳动线，所以不是我自豪，要在刀身挥出去的途中改变刀身的动作可是非常困难的事，除了会对手腕跟腰部造成沉重负担，关节要承受的负担也很大……」

「再狡辩可是很难看喔……」胭脂轻声说。

「什么！你没听到吗？我已经先强调『不是我自豪』耶，所以如果你说我『少自夸了』我还能理解，没想到你会说我『狡辩』。」

「在我听来就像狡辩。」

「别让我一再重複，我只是自豪绝对不是狡辩，而且如果不是你乱了阵脚胡乱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