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話 月下

转动门把手时，真琴还犹豫了一会儿。

进入房间的话就么没有退路了。

成为眷属的话，就没办法再变回男性了。

（…………）

真琴摇摇头，就像是要打消自己的疑惑似的握紧了门把。

吸入一口气，旋转把手，打开了门。

一进入房间，就发现奈月正準备和菲蕾丝接吻。

「奈…………」

真琴下意识发出声音，很快就觉察到了原由。

是通过接吻的方式，菲蕾丝把灵力收回。

也就是说，奈月会失去维持生命所必要的灵力——

觉察到真琴进来的奈月和菲蕾丝，很警惕似的朝向了真琴。

之后，两人感觉很尴尬似的移开了视线。

真琴叹了一口气，走到两人身旁。

「…………」

「…………」

瞄了瞄望向远方的菲蕾丝，问道：

「喂。」

「……怎么了？」

「我还没有选择吧。」

「虽说如此……那个……」

感觉很尴尬的菲蕾丝含糊其辞道。

此时，身旁的奈月插话道：

「等等，是我拜託菲蕾丝这么做的。」

「…………」

望去，发现奈月正盯着自己，眼神十分的严肃认真。

怎么说呢，这适应力也太快了吧。恶魔，奴僕，灵力什么的，真琴总觉得会让她更加的混乱呢……

难道是因为都是女生吗？这也不可能啊。

嘛啊，这些就暂且不论了。

真琴站在菲蕾丝与奈月的中间。

「我说——」

无视奈月的抗议声，

「……那些话，你都听到了？」

「…………嗯。」

奈月不爽的点了点头。

「这样啊。」

既然如此，就无须隐瞒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真琴看着奈月，说：

「一直以来都瞒着你，抱歉。」

「…………！」

奈月揪起嘴。

颤抖的嘴唇是出于愤怒吗。

染红的脸庞是因为害羞吗？

双眼中的泪珠——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种事……」

奈月的双手，突然抓住了真琴浴衣的衣摆。

脸靠近到了，睫毛都能一根一根数清楚的距离。

「那种事你不用道歉！你，你成为梦魔的理由……是以为……」

突然间失去了力气，奈月的手鬆开了衣摆，耷拉下来。

无力的垂着双手，说：

「因为这个……因为这个，你才……」

「…………」

真琴什么话也答不上来。

真琴梦魔化的理由，是因为得知了奈月会死的消息。

要想帮助她，必须得收集精气球——如此一来必须得成为恶魔的僕人。

嘛啊，这些都只是菲蕾丝的谎言罢了。

虽说如此，但是。

奈月也感觉到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吧。

只不过，

「……所以，你没有必要那样。」

真琴变成梦魔与要变成眷属的原因有所不同。

为了让真琴能够变回人类，奈月则是——

「但是！」

奈月叫道。

泪珠滴落。

变得苍白的双手，发出了微微的颤抖。

「是因为我的缘故吧！？因为我的原因，你变成了女生！这一点也不好！你——不是想变得更加有男人气概吗？」

「…………！」

「为了那家伙能变得有男人气概——」考虑到这点的奈月才和真琴断绝了和睦融洽的关係。

然后。

然后，这家伙这次也是。

「所以！」

奈月大叫道。

「所以我不想在给你添麻烦了！我想让你变得像个男人！」

「这种事怎么样都好！」

就像是要打消奈月的话声似的，真琴大喊道。

伸出双臂，将对方抱起。

紧抱的双手不断颤抖。

眼泪滴落。

脸颊涨红。

黑髮凌乱。

全部，就像是要把全部了结掉似的。

「等等……你在做什么！？」

惊慌的奈月慌忙缩起身体，但却无法脱离真琴的环抱。

一直以来，都没有这么做过。

因为是家人，这点应该很普通吧。

不明白。

虽然不明白，但是。

总之，自己【真琴】就是想这么做。

「——变成梦魔【女生】时，我从你那听到了这话。你是为了我，才一直採取着冷淡的态度吧。」

「那个…………抱歉。」

「不要说抱歉。我听到之后还混乱了一段时间。明明关係就一直很不好，听到那话之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接触了。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听到了你并不讨厌我的这话——真的是十分的高兴。」

「！」

「两年前开始就一直很讨厌和你的关係很差这件事。我还以为是被你讨厌了呢。但是，我却没法好好的跟你去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但，你採取那种荒诞的行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奈月一言不发。

真琴一直在说。

把心中所想，一口气都吐了出来。

「既然变成这样了，就没必要再那么做了吧。我想像以前那样和你一起去买东西，一起吃饭。即便是女生也无所谓。被看成是姐妹？那又怎么样？」

「不能和亲人在一起，我变得再有男人气概又有什么用！」【译者：少年奏真琴的嘴炮】

「笨蛋————」

真琴突然放开了想说什么似的奈月，抓住了站在自己身旁看着事态发展的菲蕾丝的手臂。

「嗯，嗯？」

「拜託了，菲蕾丝。请带我去一个不会受到打扰的地方吧。」

对着眨着眼睛的菲蕾丝，真琴这么说道。

觉察到真琴意图的菲蕾丝，还是很犹豫似的看了下奈月。

「快点！」

「我，我知道了。」

听到真琴的叫喊声，菲蕾丝跳了起来，浮到空中。真琴的身体也一同飘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通过打开的窗户飞到了夜空中。

「等等！」

就像是要切断从身后传来的奈月的叫喊声似的，朝着黑暗之中飞去。

◇

由于没有多少时间了，因此也没有飞多远，菲蕾丝落在了旅馆的屋顶上。

从下面看是三角形的房顶，但在其顶点处还是有着能够落脚的场所。

在狭窄的落脚点处，真琴与菲蕾丝迎面而立。

「拜託你快一点。把我变成你的眷属，让奈月恢複原状。」

「…………」

站在说出这番话的真琴对面，菲蕾丝有些疑惑似的低下了头。

「怎么了啊？」

「你……是认真的吗？明明那么讨厌一生都保持梦魔的样子的——还是说，你想过比人类平均年龄更加长久的生活吗？」

「怎么了啊，你不是，很想把我变成眷属的吗？」

「虽说，如此但是……」

看着依旧没有打消疑虑的菲蕾丝，真琴苦笑道。

「——真是个好人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