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妹妹心目中的英雄是哥哥！

一股凝重的沉默笼罩着学生会社办。

就连平时总是老神在在一脸笑眯眯的学生会会长爱菜也惴惴不安地不发一语。

副会长的凛香则如热锅蚂蚁般不断在室内来来回回地踱步。

小都里老师则坐在长桌旁的摺叠椅上，「呜～」地抱头沉吟。

「心乃枝……为什么……」

将悟凝视着桌上的退学申请书喃喃说道。

「今天一下课，我和天导会长为了学生会的事情和小都里老师一起去了办公室一趟，然后就在老师的桌上发现了这封退学申请书……」

爱菜频频点头附和凛香的说明。

「就算打手机给她，心乃枝也不肯接……因为你跟心乃枝好像有发生什么状况，我们想说你可能知道原因……」

「所以你们才会跑来找我啰……」

「呜——她要是有烦恼，大可以来找老师我商量呀……」

「这件事责任在我的身上。是我伤害了心乃枝……然后又一直没能跟她当面道歉……」

将悟把手放在桌上低头懊悔。晓得雅是妹妹后一时粗心大意，结果没能顾及心乃枝的心情。她一定是在那段时间钻了牛角尖……

「小都里老师，请问她的退学申请已经受理了吗？」

「那怎么可能。老师我也是才刚发现而已。」

「这么说来：心乃枝是在今天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拿去放的啰？」

将悟看了墙壁的时钟。第六节课结束至今才过了约半个钟头的时间。

「我们去找心乃枝吧！她应该还在校内或附近的场所！」

「帝野学长说得没错。我们待在学生会社办抱头烦恼，问题也不会获得解决。」

凛香表示赞成，爱菜和小都里老师也点头应和。

学生会社办的门应声打开，雅和衣楠走了进来。

「将悟……鹤真同学她要退学的事是真的吗？」

方才的对话她们可能都在外面听到了。雅向将悟投以不安的视线。

「不……她不会退学的。我绝不会让她用这种形式退学。」

接着将悟向小都里老师弯腰鞠躬。

「小都里老师……万一我没能说服心乃枝……请你对我处以退学处分。如果我离开这所学校，应该就不难请心乃枝回来继续学业了。」

小都里老师盯着将悟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头。

「少说得那么臭屁了。如果不小心惹哭了女生，接下来该做的就是设法逗她笑好吗！」

于是一行人紧急移动到校舍的玄关。

现在还有不少留在校内的学生，他们在从旁边通过时都难掩好奇心地打量围成圆圈的六人。

一名COSPLAY成魔女娘的女孩——芽依也注意到六人的存在而迎上前来。

「哦，是帝野啊！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光顾我的店！」

「嵯峨良学姐……现在我碰上了一点紧急事态……」

「紧急事态？唔。要是帝野忙到无法抽空来光顾我的店，我也很头大。」

「没有啦，我不是因为那种理由才……」

「不用跟我客气了，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忙。」

有多点人手帮忙寻找心乃枝也不是坏事，将悟简洁地向芽依说明了来龙去脉。

「你们要找一个名叫心乃枝的女生是吧？好，我来助你一臂之力。ｊ

加上芽依，七人开始讨论起各自负责的事项。

「老师会去女生宿舍巡视看看。」

「爱菜留在校园寻找，顺便问其他同学有无消息～」

「那我就去住宅区找找看吧！」

小都里老师、爱菜、凛香纷纷决定了自己负责的範畴。

「人家去商店街好了！我对那边也比较熟！」

「拜託你了，雅。那车站那一带交给我吧。」

「我负责调查我们店『LYRICAL☆SI STER S』的周边一带好了。」

「那么剩下的区域就由我来进行搜索了。」

雅、将悟、芽依、衣楠也接着提出自己负责的区域。

「各位同学，有任何情况记得跟老师联络喔！」

随着小都里老师的吆喝，大家就地解散分头前去寻找心乃枝的下落。

将悟向準备冲出校外的衣楠背影喊话。

「衣楠，方便耽误一点时间吗？你有把握找到心乃枝吗？」

「坦白说并没有。毕竟我缺乏有关这块土地和她的资料。」

「既然如此，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吗？我有个东西想调查。」

「调查？我是不介意……你要我调查什么呢？」

「跟手机有关。」

将悟宾士在通往车站的路上寻找心乃枝。

「心乃枝……拜託你不要跑太远啊……」

在不安的驱使下，将悟四处扫视黄昏时分的市街。

无意间，他发现一间店而停下脚步。

蛋糕店『Marie Chocolat』

将悟和心乃枝在店门口不期然地偶遇，吓了一跳的心乃枝甚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仅书包里的东西洒得满地都是，连蛋糕盒子都失手抛了出去。那就是两人相遇的情况。

将悟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情，透过展示橱窗观望店内。

然而没发现任何疑似心乃枝的人影。

「心乃枝到底跑哪里去了……」

就在将悟喃喃自语时，手机突然响了。

有人找到心乃枝了吗？将悟如此心想，紧张地拿出手机一看……

液晶画面上浮现了『未显示来电号码』。

将悟心惊胆颤地接通电话，那个熟悉的声音从话筒响起。

经过机械加工的『妹妹』的声音。将悟的手不禁冒汗。

「感觉你……很久没打电话来了哪！」

『会吗……可能是因为我随时都陪伴在哥哥身旁的关係吧……』

妹妹如此说道的声音显得非常哀痛难过，彷彿是準备向将悟做离别的告别似的。

「怎么了？一点都不像你耶！快点像平时一样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呀！总觉得我快要被你整习惯了呢！」

『哥，您生日那天我送您的照片……还有印象吗？』

「你是说跟你在游乐园拍的照片吗？我已经不记得当时的事了……」

『所以今天我想跟您聊聊有关那一天的回忆。』

『妹妹』有些尴尬似地乾笑了两声，接着开始谈起遥远过去的往事。

『我和哥哥由熊五郎父亲带着一起到游乐园玩的那天真的很幸福。我是那么地开心，心想要是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知该有多好。可是，当时我和哥哥分隔遥远的两地居住。等到哥哥回家以后，下次见面不知又是何年何月。之后会不会再也见不到面了呢？我不安得难以自持……

要从游乐园回家时，我把心中的不安告诉了哥哥。哥哥听说后就回答我「不然我们两个逃走吧」。我想，哥哥的那番话应该只是想开开玩笑吧！不过我的心还是被哥哥的话给打动了。我这一辈子从没听过那么甜蜜又动听的话。我心想，如果我能跟哥哥两个人逃到一个没有人能拆散我们的远方的话，不知会多么幸福啊！所以我就回答说「拜託，带我走吧」。

哥哥只说了声「没问题」，就牵起我的手向前跑。熊五郎父亲发现后，惊慌失措地跑来追我们。虽然哥哥你一路都是笑着逃跑，我却认真了……往前一看，马路的行人号誌正在闪烁，就快变成红灯了。「只要逃到对面就可以摆脱父亲了！」如此心想的我加足马力通过了马路。不过哥哥却惊叫「危险！」在路口停了下来。这时号誌已变成红灯，我和哥哥中间隔着马路相隔两地。我大叫「哥！快点过来！」。后来——我为了要把哥哥带过来对面，又沖回了马路中央。』

说到这里，『妹妹』暂时陷入沉默……一如打从心底挤出声音般接绩前言。

『这时旁边有一辆车沖了出来。我记得好像有听见紧急剎车的声音，不过我现在也不是很肯定。总之等我回过神时，我已经瘫坐在路旁……眼前则是停止行驶的车，还有代我被车撞倒在柏油路上的哥哥……』

将悟听着听着，无意识地摸起了额头上的痕迹。

——所以说这道伤痕是当时的……

『后来哥哥被送往医院，虽然保住了一命，却也留下了后遗症。』

「后遗症？」

『过几天后，我终于找到机会能去跟哥哥探病。儘管哥哥向我面露充满朝气的笑容……可是却忘了我的名字和长相。熊五郎父亲跟我说，哥哥的脑子已经再也想不起我这个人了，他感到很抱歉这样……』

说完后，『妹妹』难过似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我不记得你还有额头疤痕由来的理由吗……」

父母之所以一直避谈后遗症的事，恐怕是基于不愿徒让将悟不安、或者二度伤害到他的考量吧。当然现在除了疤痕以外，后遗症已经完全治好了。

『那场事故一发生，您知道您向随即跑去看您是否安好的我说了什么吗？』

「我在那样的状态下说了什么？」

『当时哥哥您定定地看着我，说：「我能像古兰贝里翁一样保护你吗？」……这就是哥哥小时候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古兰贝里翁……难道那时的我自以为是英雄吗……」

『不是自以为，哥哥毋庸置疑的……是我的英雄没错。是永远不会消失、没有人可以取代的英雄。』

说完，『妹妹』哽咽地吸了下鼻子。

『——再见了，哥哥。』

留下这句话后，她挂断了电话。

有好一会儿，将悟只是凝视着手上发出了「嘟……」断线声的手机。

——这通电话的声音是雅的吗？

不，不是她。这个声音的主人一定是……

原先试图成为将悟妹妹的少女……

「何必……说再见了这种感伤的话呢？」

然后手机又响了。

「喂……哦，是衣楠吗！」

『将悟同学，你委託我调查的东西已经查出来了。就是你要的手机号码……』

『妹妹』的电话挂断后过了十几分钟，将悟一路用跑的抵达了某个地点。

位在从车站通往学校这条路附近的一座僻静又宽广的公园。

一名貌似寂寞的少女垂低着头坐在草坪一角的长凳上。披散的长髮随着傍晚的微风摇晃。两只手紧握着一支蓝色流线型的手机。

「心乃枝！还好我来得及赶上……」

将悟一边往她冲去一边大喊，心乃枝惊讶得抬起了脸。

「为什么你知道我在这里？」

将悟抬头看了草坪中央的时钟塔，时间已过四点十分。

「我听到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鸽子时钟的旋律。之前我们一起在这里吃奶油泡芙时，这时钟不也响过吗？我是听到那旋律才发现的。」

「问题是那通电话也不见得就是我打的不是吗？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在这座公园打电话给你呀！」

将悟在心乃枝的旁边坐下，注视她的侧脸。

「我一直不懂『妹妹』是怎么假造声音的。虽然有可能是变声器，可是性能感觉比一般市售的要好太多了。强大到无法判断出原先的声音会是什么样子。况且『妹妹』也有在洗澡时打来的经验，这表示机器体积应该不大。

我在来这里前，有请某个人帮我进行了调查——心乃枝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是撞在一起害你手机掉在地上吗？那时我看到你的手机还说，这是从没看过的机种。感到很好奇呢！毕竟帝野集团也有在研发贩卖手机。所以我不经意地记下了机子上头的型号，后来请人帮忙调查那个机种。」

心乃枝依然低着头，仔细倾听将悟的话。

「这支手机是共明日公司在一年前左右原先预计推出贩卖的新机种。儘管进展到连测试机都已经出炉的阶段，公司却还是毅然停止贩卖。理由就出在主打的高性能变声器。听说那是买断某研发企业的技术製作而成的。最初规划的性能是利用预先调整，可以彻底装扮成艺人或卡通角色来游戏。然而，这支手机才公开发表没多久，就引来批判的声浪。有人质疑，内附的变声器能让人彻底换了个不同的声音，所以有可能会被利用在犯罪上。」

将悟话说到这里一度暂停，视线落在心乃枝握着的手机。

「企划那支手机的人，就是共明日公司的董事……鹤真诚二先生。」

一如早料到将悟想说的话般，心乃枝轻轻地点了下头。

「对……他是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