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忙碌正如其名(注:日本传统说法称十二月为「师走月」,形容年底忙碌,如东奔西走的僧人),圣诞夜过后,日子过得飞快。
忙碌的程度过完年依然不变,一眨眼一月都过了一半。
在持续严寒的日子中,关于皐月市的变化,我都是从小虎那里听说的。
艾勒芙瑟利亚全面烧毁,贝拉多那成员失去聚集场所,作鸟兽散的结果,团体实质上可说已经瓦解。
那天被送往医院或遭警察拘置的成员中,包括美咲在内,好几个人未能通过毒品检测,现在已移送专门勒戒设施接受治疗。
团体的领导人凉,则依然下落不明。
也有情报指出,由于「祸稟檎<苹果>」失去了供应者,市面上流通的数量锐减,导致价格高涨。由此亦可证实凉就是毒品供应的首谋。
此外——
关于那个与音羽相似,有一头樱粉色头髮的女孩,至今依然找不到任何她的情报。
周日午后,我在校地内的西北区某处——
「呀啊?」
与我发出的巨响及强光同时出现的,是一声尖叫。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雅……?」
看到惊吓之余一屁股跌坐在地的雅,我不禁这么问。
「我、我听茱莉说透流同学今天会在这附近,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一来就忽然看到类似电流的东西闪过,吓了我一跳……」
说着,雅紧紧握住我伸去拉她的手。
跌倒时掀起了什么的缘故,露出浅绿色的「那个」,因为雅自己没发现,我也就什么都没说,赶紧将她拉起身。
「抱歉抱歉,吓到你了。」
「不,别这么说。话说回来,刚才那该不会就是——」
「对,是雨果教我的魔法。」
几天前,我达成雨果交付的课题了。
这件事由理事长透过雨果的代理人转告后,在没有任何联络的状况下,昨天下午雨果又出现了。
为了教我施展魔法必备的术式,他在百忙之中特地拨空前来。
运用他教我的术式,目前只能成功实现一项与精灵的契约。这样的我,也总算称得上是懂得施展魔法了。
至于雨果,因为还有别的任务,当天晚上已离开日本。
「毕竟才刚学会使用,光是发动就得花上不少时间,还无法运用在实战上啦。」
「这样啊……」
雅睁圆了眼,听得出神。
除了参加「祸稟檎<苹果>」搜查任务的伙伴之外,雅是唯一知道我学习魔法这件事的人。
因为橘已将「狂卖会」上的事告诉她了,再者我也向雨果保证绝对不会泄漏给更多人知道,这才将我开始练习魔法的事告诉雅。
「虽然是这样也够惊人了呢……」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以为这里没有别人。」
校地内的西北区域没有任何校园建筑,只是一片林子。
因此我才选择了几乎没有人会来的这里,做为练习魔法的场地。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指透流同学成为魔法师的事。」
「喔……哈哈,我还是个见习中的菜鸟啦。」
(而且不是魔法师,是魔术士才对——不过这个就算了。)
说得笼统一点,所谓的魔法,行使的是精灵的力量,可分为两种术式——魔术与法术。
魔术的目的是战斗,法术则为防御而生。
只有将这两种术式都练至高阶程度的人才称得上魔法师——又称魔法术士。除此之外,则以学会的术式来区分魔术士或法术士。
所以,目前只学会魔术的我,只能称为(菜鸟)魔术士。
「你没有天分……说得更正确一点,是只有最低等级的天分。一般来说,只要和精灵签订契约,人人都能施展魔法。可是,在你身上,契约所需的灵辉数量不足……顺便说一下吧,你连潜在灵辉都太低了。」
一个月前雨果对我说的话,在脑中复甦。
过去王城先生曾说我没有武术的天分,现在又被雨果说我没有魔法的天分,连我自己都觉得实在是太惨了。
但是,我一点也不打算就此放弃。
我只能做自己办得到的事——也就是不断累积基础训练,藉此提高灵辉到足以施展初级魔术的程度。
即使是被断定没有天分的我,和普通人比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优势。
最大的原因是过去在「狂卖会」上与雨果初次相遇时,他所提及的——我的名字中蕴含的「力量」。
茱莉曾说,我的名字和北欧神话中的雷神一样,我也因此具备了最低限度的灵辉。
如果是普通人,无论经过多少训练,潜在灵辉值过低时,想提高到足以施展初级魔法仍是不可能的事。这么想来,即使被说成「最低等级」的我,至少还有足以开始学习魔术的资质。
「……对了雅,你来有什么事吗?」
等不及我回宿舍就直接来这里找我,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啊、呃——没、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啦。那个……我做了这个,你要不要……」
双手往前一摊,雅做出递东西给我的姿势。
「是什么呢……?」
「……咦?」
没错,只有姿势,雅的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咦、咦?咦咦?——啊!」
先是慌张地四下张望,最后,雅的视线停留在一个地方。
「啊……」
刚才她一屁股跌坐在地的位置,有个竹篮正滚落在地。看到那个,雅露出沮丧的模样。
「抱、抱歉,都是我吓到你才会——」
「不,透流同学只是在练习啊,请别这么说。」
话虽如此,我还是觉得抱歉。
「呃……那是你特地送来给我吃的吧?」
过去也有好几次,雅曾亲手做了便当或点心带来给我吃的经验。
我想这次也是一样。这么一问之下,雅的回答却是「本来是这样的……」。她用了过去式。
「既然如此,那我就休息一下吧。我们找个可以舒服晒太阳的地方好不好。」
雅可贵的心意,却因为我的缘故变成了过去式,这实在太令人过意不去——我正想捡起竹篮,雅却惊慌失措起来。
「等、等一下,透流同学。那、那个已经掉在地上——」
「掉在地上的是竹篮啊,里面的东西没掉出来就没问题吧?」
「可、可是——」
雅依然不知所措,我说着「没关係、没关係」,率先向前走。
不久,我们来到通往钟塔的水道边,我坐了下来。
「唔唔,我看还是……」
我打开竹篮,里面的熏肉三明治和起司小黄瓜三明治已经有点变形了。
雅虽然很介意三明治的外表,我却表示只要好吃就好,伸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嗯,好好吃,不愧是雅。」
「只、只不过是三明治啊,透流同学……」
雅苦笑着这么说,表情看起来很开心。
三明治的分量并不多,一边閑谈一边吃,不到十分钟就全部下肚了。
原本我就有点饿,填饱肚子之后,躺在地上仰望天空。
「谢谢你的招待,雅。呼……我复活了……」
「嘻嘻,不客气。谢谢你,连变形的三明治都帮我吃掉了,透流同学。」
「外表不是问题啊,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再说,外观会变成那样还不是因为我。」
「外表不是问题……心意才是……」
「雅?」
低声喃喃自语的雅,被我一叫,慌张地回过神来。
「——唔!没、没没没什么,什么都没有……对、对了,你看起来好像很累?」
「有一点啦。因为魔术训练过程需要高度专注力。我想,拳脚训练可能还是比较适合我。」
在我苦笑表示自己不适合动头脑后,雅和我一起笑了起来。
想起刚认识的时候,总是说自己无论课业或运动都不拿手的她,在每天持续练跑之下,现在已经成为班上体力数一数二强的人了。
最初开始体能强化训练<马拉松>时,雅每天干劲十足地练习,为了更新自我最佳纪录而努力。
而且技术层面的实力也有着实成长,对什么事都拚了命努力的雅,在我眼中是个闪闪发光的女孩。
「啊……要继续休息吗?透流同学。」
难得有机会休息,就彻底休息个够再展开训练吧——我这么回答。
「那、那这样的话……」
「——嗯?」
雅忽然东张西望起来,模样有些心虚。
「你、你愿意实现上次的承诺吗?」
羞红着脸,雅指指自己的大腿,我终于理解她为何露出心虚的模样。
「……觉、觉得怎么样?」
于是,继上次不可告人的躺大腿事件后,我再次好好地躺上她的大腿,她也很快徵求我的感想。
「呃……很、很柔软?」
「人、人家不是问这个啦,高度怎么样……?」
「啊……没、没问题,刚刚好。」
「这样啊,那就好。」
欣慰的声音,从山的另一边传来。
没错,山的另一边(比喻手法)。
很快地,当我开始打盹时,山的另一边也传来雅打呵欠的声音。
「呼唔……」
像划船时摇桨的振动,一阵一阵传来。
(天气这么好,会觉得困也很正常……)
我在逐渐朦眬的意识中苦笑。
虽说应该几乎没有真正展现在脸上——
笑容也只到此为止。
一阵柔软的挤压。
「嗯?」
突然,脸上——被某种非常非常柔软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
整张脸都被覆盖,难以呼吸的窒息感让我一口气清醒。
(这……是……什么……该不会是Σ♀π——!)
瞬间差点陷入恐慌的我,立刻顿悟压在脸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好厉害……难怪她老是肩膀酸痛——等等!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突如其来出现的棘手难题——打瞌睡的雅,上半身往前倾了。
柔软的大腿在下方形成支撑,更柔软的一对乳房则压在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