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见啰,如果有机会一起出任务,再请多多指教了♪」
一星期的开始,留下这句话,伊万里就和其他分校学生一起离开学园了。
接着又过了几天──
最近的茱莉很诡异。
至于要说是哪里诡异嘛。
紧盯────────────────────────────────────―!
就像第一次见面那天一样,她总是紧盯着我不放。
之后还会陷入沉思。
我实在无法不担心,问她怎么了,她也只说没事。过了一会儿同样的视线又朝我投射而来,然后再次陷入沉思,不断反覆这样的过程。
虽然担心,但也不想勉强她说,结论是哪天茱莉想说了自然会告诉我,就这样到了今天。
茱莉她──
明明还有一段时间才熄灯,她却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虽然还有点早,今天不如就睡了吧?」
「好……就这么做……」
揉着眼睛,茱莉点点头,站起来时──
勾到自己的脚,跌倒了。
整个人还朝我摔过来。
幸好我牢牢将她抱在怀中才没有受伤,可是──
「你没事吧?」
茱莉不知为何纹风不动,也没有反应。
该不会是睡着了吧──才刚这么想,就听见她低声回应:
「……没事,不要紧。」
慢慢挪开身体,茱莉在我面前坐下。
大概是抱住她时撞到脸了吧,茱莉的脸颊有点发红。
「不睡了吗?」
「刚才那一跌又让我清醒过来了。」
「这样啊,那要不要喝苹果茶?」
「要──♪」
一会儿之后,我将两杯冒着蒸气的苹果茶放在桌上。
苹果茶一点一点减少,喝完最后一口时──
「透流,你有想结婚的对象吗?」
「咳噗!」听到茱莉提出如此冲击性的问题,我惊讶得呛咳起来。
「你没事吧?」
「没、没事……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前几天,和雅她们谈了很多之后,让我想了各种事情。」
(各种事情……?)
看她那么沮丧的样子,这个问题显然并非出自单纯好奇。
真想知道她们到底聊了些什么,但我似乎应该先回答她的问题。
「现在没有这个打算喔……最重要的是没有那样的对象啊。」
「……那我就……稍微放心了。」
儘管我是苦笑着说完下半句话,茱莉听了依然大大鬆了一口气。
「可以问你们聊了什么吗?」
「……就算是『绊双刃』也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事。」
「绊双刃」是昊陵学园制度下的搭档,并非一辈子的人生伴侣──
原来她们聊了这种话题。
「或许她说的没错……可是,结婚是很久以后的事,现在还不用考虑那么多吧?」
「也许……」
「至少,在毕业之前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
「……嗯!」
到毕业为止──
自己说出口的话,反而让我觉得有点难过。
「我和茱莉是『绊双刃』,今后永远都是……」
这是过去我对茱莉说过的话。
当时的心意绝无半点虚假。
即使是当下这一瞬间,我仍这么想。
可是仔细想想,她们说的也没错,即使是绊双刃,也确实无法永远在一起。
不只是我──
「透流,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
我暂时中断自己的思考,询问她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透流觉得我怎么样?」
我又呛到了。
「什、什么怎么样……」
深红色的双眸直视着我,等待回答。
「茱莉是我重要的『绊双刃』,没有人能取代的唯一搭档──」
至今共度的时光,一起克服的生死关卡……在经历了这些之后,我更是打从心底这么想。
「这样啊……谢谢你,透流,我很高兴。」
说不出哪里不同,总觉得茱莉的笑容和平常有点不一样。不过,她开始收拾起桌上的两个空杯。
(茱莉总有一天也会和谁结婚……)
看着在流理台洗杯子的茱莉,我重拾刚才的思考。这样的未来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胸中传来心脏揪紧的感觉,大脑闪过强烈的抗拒感,告诉自己不愿继续思考这件事。
(这是……)
我马上知道原因,但又加以否认。
过去也否认过一样的事。
我对茱莉的心意,不像那家伙想的那样。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为何我……)
风吹过树梢,树叶发出令人感觉凉爽的声音,秋天确实一天一天接近了。
再次迎来周末的今日,我一个人正在练跑──
「嗯?那不是橘吗?」
跑过校园里某处时,不经意看见橘的身影。
难得看到她一个人躺在树荫下。
(是在睡午觉吗──不对,是打瞌睡了吧。)
看到掉在她身边的书,我忍不住偷笑。
今天是个夏秋交替之际的晴朗好天气,像那样躲在树荫下,要不被睡魔袭击也难。
(不好意思吵醒她,还是让她睡吧。)反正也不是会感冒的天气。
正当我準备离开时。
「嗯……不行……」
听见她低喃的声音,还以为醒来了,仔细一看,橘依然闭着眼睛。
猜想大概是说梦话吧,就在此时,听到一句清楚的梦话内容。
「不行……九重……」
(我?)
不知为何,我似乎出现在她梦中。好奇心驱使下,一时无法就此离开。
「在这种地方做那种……下流的……有人来……怎么办……」
(到底是梦到什么了啦?)
忍不住想大叫,好不容易才忍住。
「笑什么笑啊……不知羞耻……啊、等一下……拜託……」
(什么?在她心目中我是会笑得不知羞耻的人吗?)
再次忍不住想大叫,如果是男人早就被我揍醒了,可是对女孩子这么做太失礼。
正当我苦恼猜测到底发生什么事时,橘开始扭动身体。
「嗯唔……拜託、唔……会被看见……九、九重、九重……!」
她的动作看来像在躲什么,声音与动作却莫名娇媚,就另一层意义来说更是恼人。
再加上不知何故,橘的两条大腿开始相互摩擦,老实说,这光景实在教人难以直视。
「唔……这、这是……」
裙子已经掀到快露出内裤的危险地带了。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情不自禁咽下口水──
(不不不,不準看!绝对不行!)
我左右甩头,想甩掉内心的挣扎。
「总、总之眼前的状态得想想办法……」
虽然原因和刚才己经不同,终究不能放任她继续躺在树下。随时可能有人经过这里,得在那之前赶快想办法处理才行。
(拜託不要有人来……!)
如此向老天祈求,我打算採取的是最单纯的动作──
抓住她的裙襬,放回正常的位子,只是如此而已。
跪在橘身边,一边随时警戒周围的状况,一边把手伸向她的裙子,抓住。
完美。
──如果橘没有醒来的话。
「九、九、九重……你、你──你在做什么……!」
完蛋。
就算退一百步来看,现在的我看起来除了正在掀橘的裙子外,没有其他解释。
这举止实在太卑劣,太卑劣了,无论任何藉口都难以迴避她放声大叫──不过,我有妙招。
「九重,你这个──」
「不好意思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橘开口大叫之前,大地发出闷响。
我双膝跪地,用几乎要把地面撞凹(事实上是撞凹了)的气势磕头赔罪。
「九、九重……?」
趁橘惊讶得忘了大叫的瞬间,我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