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我本来还以为会在这关出局的耶。」
一二三赖在一的膝盖上说道。看不出来有觉得十分不甘心的样子。
在银幕上可以看见包括九在内的五人从房门离开的模样。
一二三就像在看电影一样,拿零食往嘴里送。
「时间再长个一分钟就有可能是妳赢了。」
一如此回答道。
「就是说呀。早知道我应该再延长跟你名字一样久的时间的。」
一二三发出铃铛般的娇笑。天真无邪的笑脸反而令人感受到一股恶意。
「后面还剩下几场游戏呢?」
「你是敌人耶,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
坐在一隔壁沙发上的艾玛利亚一边发出「哼嗄啊啊啊啊」的鬼叫一边试图挣脱拘束具。一侧眼瞄了艾玛利亚的模样,思索该如何是好。
***
光线昏暗的走廊看不见尽头。
感觉上离开房间后也前进了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却迟迟抵达不了下一个房间。一行人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不仅是因为慈恩忠志得多背一个大谷纱奈,宗助自己在精神上也感到了疲乏。
只是,两人结伴总比独自落单的好,三个人更强过两个人,现在则是五人同行。峰仓舞华的存在尤其让宗助感到庆幸。
因为个性豪爽作风大胆的峰仓舞华过去是一个值得信赖而且会激励他人的存在。
「我们离开房间也走了满久的了,这里的路到底是怎样?」
「我哪知道。」
对于峰仓舞华的问题,名叫九的少女回答得十分冷漠。
「欸,宗助你也是在房间醒来的吧?」
「嗯嗯,没错。」
「我的房间里有找到一台不知该叫做录音机还是播放机的机器,那宗助你在你的房间有找到什么吗?」
经这么一提,宗助才想起被自己忘得一乾二净的小瓶子和手錶。
「啊,我有找到这个。」
宗助秀出了戴在左手上的故障手錶。深蓝色的錶带搭配白色的文字盘,文字盘上标示着中文数字的「十二」、「三」、「六」、「九」。
「手錶?」
峰仓舞华边说边歪起脑袋。
「对……可是它坏掉了。」
「你有拿它使用在什么地方上了吗?」
「不,还没……」
这只手錶真的有它的用途吗?
「另外,这罐小瓶子也是在同一个地方找到的。」
说完,宗助掏出了塞在牛仔裤右前方口袋里的小瓶子。瓶子吸收了自己的体温摸起来有点温温的。封口还没打开过,透明的液体在里头溅起波浪摇晃。
「妳知道这是什么吗?」
宗助将小瓶子拿高展示。
峰仓舞华左右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该不会是毒药吧?」
慈恩忠志突然插嘴说道。
「我以前在电影上看过,间谍一旦被人俘虏往往不是都会被抓去拷问吗?这么一来很有可能会因为受不了痛苦的折磨而泄漏了机密,所以为了可以方便地免受痛苦而死,都会随身携带毒药啊。」
「不要说那种触霉头的话!」
峰仓舞华没好气地凶了慈恩忠志一顿。
「我又没有……开个玩笑而已啊。」
慈恩忠志貌似不耐烦地回答道。挂在夹克胸前的别章喀锵喀锵地作响。
「毒药……」
宗助喃喃自语。其实这个真的有可能是毒药吧?虽然不晓得是什么样的毒药,总之喝下它就能死去,就是那样子的毒药。假设真是如此,那么这个毒药该在什么场合使用呢……
宗助瞄了大谷纱奈一眼。
大谷纱奈现在形同病人,面色如土,没有力气多说话,筋疲力尽地趴在慈恩忠志的背上。
不然就是由她喝下这瓶毒药获得解脱……
「手錶和毒药吗?而且都还没使用过,不知道是要使用在什么场合呢?」
峰仓舞华在宗助的身旁嘀咕。
「啊,不对,我还有找到另一个东西,就是录音机。」
如此说罢的瞬间,宗助回忆起「必要常数为五人」这一句话。
接着他转头扫视了成员一圈。
不多不少刚好就是凑齐了五人不是吗?
「金田宗助」、「九」、「大谷纱奈」、「峰仓舞华」、「慈恩忠志」,前一个房间的椅子也是五张,这么一来常数的条件也满足了。
对,如果没有凑齐五个人,上一场游戏也无法成立。
……不对,事情真的是这样吗?会不会其实根本用不着五个,只要有任何一人坐上椅子的瞬间游戏便宣告开始了?
假设在峰仓舞华和慈恩忠志抵达前宗助便坐上了椅子然后又起立的话?
不必五个人到齐,只要有人一屁股坐下去便启动引爆装置吗?
事到如今这些疑问已经无从理清,不过当初如果没有峰仓舞华的卡带录音机和慈恩忠志的录音带凑成一组,就没办法知道游戏的规则。
在不知道规则的情况下坐上椅子然后起立,炸弹就爆炸了?
光是想像就很恐怖。假设光只是坐下这个动作便会促使炸弹开始运作,那么当初不就有可能因为不知道规则这种东西而莫名其妙让炸弹爆炸?从这意思看来,果然还是需要五个人。
峰仓舞华的卡带录音机和慈恩忠志的录音带,没有这两个东西当时就不能知道游戏规则恐惧重新袭上宗助的心头。
「宗助?」
当宗助一沉浸在思考的世界后,峰仓舞华开口向他攀谈了。
「怎么了?你说有录音机,然后呢?」
「喔,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有一个名叫一二三的人报上她的名字,就是刚刚那个声音的女生,然后她跟我讲起游戏的事,还说什么『必要常数为五人』之类的。」
宗助据实完整交代。
「现在不就凑到五个人了吗?」
慈恩忠志说。
「可是五个人又怎样啊?」
「我也不晓得。」
「你真没屁用耶!」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不知道?」
峰仓舞华和慈恩忠志开始互呛了起来。
宗助突然瞄了九。
「欸,妳有看出个端倪吗?」
他如此询问。
「对呀,妳不是名侦探吗?」
慈恩忠志用非常瞧不起人的语调说道。不过,刚才要不是少女的话,所有人能否平安无事地逃离那个房间还是个未知数,说少女厥功甚伟也没有什么不妥。
少女露出兇恶的眼神扬起了脖子,银色的麻花辫和黑色缎带摇曳了起来。
「我知道的是,下一扇门到了。」
仔细一瞧,又有一扇门从黑暗中浮现了。
「怎么又来了。」
慈恩忠志大吐苦水。
光因为这一句话,苦闷的沉默又再次支配了现场。宗助也有种快要无法呼吸的感觉。彷佛有一双巨大的手从后面紧紧勒住了自己一样。
宗助忍不住回望身后。
没看到巨大的手,只见一整片强大的黑暗。就算折返回去,刚才的房间真的还在原位吗?宗助思考了这种非现实的事情。
搞不好,不管回头走多远,最后都只会通往眼前这个房间而已吧。就像莫比乌斯之环绕成一圈没有表里之分一样。
「欸,不是说需要五个人吗?」
峰仓舞华开口了。
「现在五个人凑满了,刚才的游戏也过关了,这应该是终点吧?」
可是,峰仓舞华本人看起来也不像有相信自己说的话。
「打开瞧瞧不就知道了。」
少女说道。
虽然她说得没错,可是却没有人站出来握住门把。彷彿早知道门把上头其实有高压电,一摸就会死,所以避之唯恐不及似的。
因为没有人愿意行动,所以少女理所当然地挺身一试。
所有人只是屏气凝神专注看着少女的行动,毫无阻止她的意思。
少女小巧的手抓住了门把。喀喳的一声,门的合叶接着发出「叽咿咿咿」的转动声响。
跟先前没有任何不同。
而且另有一个游戏準备开始进行。接下来还得通过几场游戏我们才能见到曙光呢?只要通过所有的游戏便能得到一条生路,可是具体而言「所有」指的是几场?
下一回又是什么样的鬼游戏?
心情上只有绝望两个字。
但在少女所推开的那扇门后,景色和宗助等人所预想的完全不同。
那里并非类似宗助等人醒来的房间,而是一个玄关大厅。
虽然色调还是黯淡依旧,不过天花板上悬挂着一具豪华的吊灯,看起来就好似有几个小孩子上吊了一样。
灰暗的米色壁纸上,多如繁星的六角形图案串连在一起。
柱子、拱墙和房门是使用跟先前一样浓黄褐色的木头製造而成,在吊灯的照射下散发出了光泽。
打开这扇门后,宗助等人才得以知晓,原来自己的位置位在建筑物的二楼。
长长的走廊,宽广的阶梯向下延伸。从走廊到阶梯以至玄关大厅的一楼全部都铺上了洋红色的地毯。阶梯则装上了状似嵌爬山虎纠缠在一起的别緻造型扶手。(译注:爬山虎为一种攀缘植物。)
一行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往一楼落下。
既然楼下是玄关大厅又是入口,换句话说也等同于出口。
「是出口!」
慈恩忠志大叫。接着他以用力的动作重新将背后的大谷纱奈向上背好。
「妳看,出口到了。我们有救了!」
大谷纱奈流下串串泪珠的同时一边抿紧嘴唇,不停地点头。
宗助也大大地鬆了一口音量足以清楚听见的气。
「太好了!」
峰仓舞华紧紧搂住宗助。虽然她顿时显得难为情而身体僵硬了起来,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宗助接着望向少女。
名叫九的少女不知何故丝毫没有卸下严肃表情的意思。
「怎么了吗……?」
宗助询问。
「……不,没事,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