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杀死白咲深春一家人,不这样做的话,我根本活不下去,被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杀意所支配的我,表面上还是一样跟深春来往,但是另一方面,我却十分努力地练着未至磨抗限流的枪术,一个小孩子要杀掉一个人特别是最该死的对象是像白咲红太郎这种男性的成人,我认为枪的力量是必须的。
然后,在我知道了我跟深春之间真正的关係三年后(我居然能够三年都维持着这份恨意)的某个满月之夜,我终于从未至磨常代的道场带走了一把枪,然后藏在怀里前往白咲深春的家。深春家的灯光虽然已经熄灭,但是当我轻轻地向二楼深春房问的窗户丢石头之后,深春便从窗内露出脸来,虽然她的表情有点惊讶,但还是偷偷地下来帮我打开了玄关的大门。「怎么啦,悠纪?啊,先进来吧。」我看準深春毫无防备地背向我之后,用手刀敲她,虽然深春熟稔未至磨抗限流的体术,但可能是没想到我会从背后偷袭她,因此根本没有反抗地就这样昏倒。我将深春就这样放在玄关,侵入了白咲家,首先先上到二楼,我在黑暗中的视力还算不错,儘管四周是一片漆黑,我还是毫无问题地爬上楼梯,找到了深春父母亲所在的寝室。
那是我出生之后,第一次遇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在二楼最里面一间的宽广主卧室里,窗帘是开着的,窗外的月光射入房内显得十分地明亮,房间正中央有一张双人床,上面就睡着一个男人,没看到深春的母亲,可能是不在家吧,虽然打乱了我的计画不过那不重要,反正最优先、非杀不可的,是这个男人,深春跟她妈妈的事,这时候已经无所谓了。
我靠近床边,看到一张睡脸,这就是我要杀的男人的脸,也是我亲生父亲的脸。
虽然他应该要有四十岁了,但却有张娃娃脸,长得其实还挺帅的,感觉上跟深春有点像。
白咲红太郎,喀嚓,我重新拿好枪,从常代师父家里偷出来的这把左轮手枪,好像是特别订作的,坚固得有点过头了,小小一把却很重。师父家里虽然摆了一大堆手枪,却没有一把是那种一般黑社会、或是警察在用的那种普通手枪,像是沙漠之鹰那种的夸张手枪倒是有一大堆。枪只要能够杀人,还不都一样?用普通的枪就好了嘛,至于我为什么会从那么多把枪里挑出这一把,纯粹是因为我觉得这把很帅。我的脑袋里,一直想着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不行,要集中精神,扣下扳机,这种距离,绝对可以杀死他,
此时
白咲红太郎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不是说过了吗?爸爸对动静很敏感的,深春。」
很稳重的声音那么地温柔,一点也无法跟强暴犯联想在一起,就像是到处可见的善良父亲一样,说着一样平凡普通的话。
「我不是深春。」
我马上回答,但立刻就后悔了,对方把我当成是深春的话,反而比较好办事的说,得趁他大意的时候杀了他,所以,马上就得扣下扳机。
「啊?」
他很讶异地看着我,然后专注地凝视着我的脸,在他看到我的脸时,眼神充满了惊愕,跟他的妻子。白咲秋奈反应相同,我跟我妈有那么地像吗?我有点高兴,但又觉得有点无所谓。
「久远悠纪,就是我的名字,爸爸。」
我带着讽刺的语气,对着一个即将要为他的生命划下休止符的对象说道直一是爱捉弄人啊。
「是吗从深春跟秋奈的口中妳已经知道真相了吧?恨我吗?」
他的问题沉稳到极不自然,我马上回答「恨」。
「妳的憎恨是对的,如果妳想杀我的话就开枪吧,但是妳没有权利杀死深春跟秋奈,不準对她们下手。」
即便自己已经命在旦夕,这个男人还是十分地冷静,我的心里除了杀意跟厌恶之外,还涌起了一股不愉快的感觉。
「看来,你对自己的死已经有了觉悟了嘛。」
我话一说完,他便坐起身缓缓地摇头。
「不,我只是依照逻辑思考说出该说的话来罢了。而且只依感情行事的,是那个被常代婆婆封印在我体内的家伙。」
「够了,你去死吧。」
白咲红太郎甚至露出了一个自嘲似的笑容,我把枪口对向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要跪在我的面前乞求饶命,向我道歉他害死了我妈,后悔对我母亲所做的恶行,然后反省希望可以今后一家三口平稳地过日子,然后再去死的啊。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去死吧。」我又再说了一遍,他平静地闭上眼睛。
「去死吧。」我又多说了一遍。然后我用颤抖的手,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扣下了扳机,这种距离,我是不可能会射偏的,再见了,爸爸。
砰。
有点空虚但稍微响亮的声音,感觉挺像是枪声就是这种感觉,似乎有点虚假,缺乏现实感的声音响起,不过,这不是骗人的,我很确定这是现实生活,我刚刚,对我的亲生父亲扣下了扳机。